节俭的父亲与新衣服较劲了一辈子

父亲穿衣一点儿不讲究,在母亲娘家长辈和同辈眼中,是出了名的“异怪叟”、“老杠精”。

在穿衣方面,没有谁再比父亲更加执拗了。他一辈子都不喜欢穿新衣服,不管谁劝,他总是说,“穿了新衣服,人受拘束,难受。”母亲常年数落他,“你就是这么一个不讲究、不爱好的人,就穿件衣服,犟牛一样固执,别人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这时候,他总是憨厚地笑笑,“我总要下地干活儿,穿新衣服,弄脏了,让你难洗不算,穿在身上,我还提心吊胆,真的很难受,难受得很。”这样的对话,我小时候不知听过多少遍。

那时候,父母亲还年轻,外公外婆才四十多岁,父亲平时总不肯去外婆家。尽管两家相距仅一里多路,走过去一趟,也才十来分钟,但是,他除了正月初二“拜年”,例行公事的去一次,从年头到年尾,他都不肯到外婆家一趟。外公家里有什么事情,总是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去,或者外婆外公到我们家来说话商量。我年岁小,不知个中就里,问母亲,母亲说,“没别的,他就是怕穿新衣服。”我听得一头雾水。

后来稍微长大了一些,我才知道,原来外婆家成分高些,过日子有讲究。我外婆家那边,叔伯外公、外婆,堂舅、舅妈,加上小孩儿,二十多口人,尽管土改后分灶吃饭了,地也早就分了,后来又合作化,再归公社集体,两代人都成了普通社员,但旧社会的臭习惯还留下不少。就说穿衣吧,他们几家不管大人小孩,衣服再旧,也整饰得干净清爽,平整熨帖。说话也是,几家大大小小的人,与人说话,从不高声大嗓,村言恶语。我外公他,就一个普通社员,地里的活儿从小不会,生产队照顾他,不要他下地,让他在队里“跑场”,收获季节翻晒粮食,农闲季节整理车木农具,打草绳编柴簾,晚上住在场头看场。就这么个人,在新社会身无长技,吃不下苦,偏偏洁癖很重。每次到我家来,进门之前,总要用随身带着的一条围裙,全身上下抽打一通,掸去那些看不见的灰尘。还得弯下腰,找地方先后将两只脚跷起来,右手中指和拇指翘出兰花模样,用中指慢慢地弹去鞋帮上的点点土星,然后才进我家门。遇到这么个讲究的外公,父亲不愿去他家,可能是外公的做派,让父亲受不了,到他们家不自在。

其实,父亲并不是个落拓邋遢人。除了下地干活,平时到镇上去办点事,买买东西,亲戚家有红白喜事,推辞不掉要去应付,他穿出去的那身衣服,还是干净整洁的。当然,这少不了出发前母亲的口舌计较。母亲总是说他,“人家家里有事儿,人客多,你去走亲戚,不穿一身干净衣服,是对人家不敬重。”在这种情况下,他才听从母亲劝说,十分勉强地换上一身一年到头都舍不得穿的衣服。

在穿衣这件事上,年轻时,母亲也想过改造父亲,只是费心劳神,却没有奏效。

父亲过三十岁生日时,母亲狠心花钱给他做了一件新棉袄,那棉袄黑色直贡呢的面料,白蓝条纹毯子布里子,絮上了不薄的新棉。母亲又暗中做工作,让几个舅舅凑份子,送他一件一手长的棉大衣,那大衣藏青灯芯绒面料,灰色绒布里子,前面还有双排纽扣,带着缝纫机绗缝起来的厚厚翻领。几十年前,这两件新衣服,绝对是时髦货,放在我们全村,都非常亮眼。

这么好的两件衣服,过生日那天,亲戚们都在场,母亲一定要父亲穿上试一试,父亲听话地穿在身上,笑容满面地感谢过众亲戚,随即脱下来,让母亲收好,说是等到冷天,一定会穿上。

秋播结束、麦种下地后,父亲又要像往年一样,到水利工地出两个月的河工。这一年,按照省、市水利规划,父亲参加邻县斗龙港整治工程。大锹和一副泥兜绑上自行车后,母亲抱出那件棉袄,让父亲带上。父亲笑了:“笑话!工地上有几个男人穿着棉袄挑土的?带着这宝贝上工地,不怕旁人笑话?我们上百里赶过去,不是躲在工棚里猫冬的。”母亲笑着摇摇头,又把棉袄收起来。

接近年关,父亲从工地回来了。他准备了二斤猪肉、两包果子,要去看他嫡亲的母亲——我的嫡亲奶奶,给她送年礼。我的嫡亲奶奶,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大伯父十八岁在解放战场上牺牲,二伯父三十多岁上死于肺痨,奶奶与小叔一起生活,享受国家的一份烈属补助。早年因为孩子多,养不起,父亲四岁就过继给我现在的爷爷。这家爷爷当小乡的财粮干事,膝下无子,父亲过继过来,能有口饭吃。直到我都好几岁了,父亲再三打探,才在隔壁镇上,找到了年事已高的奶奶。

这一次,父亲竟然没有经母亲劝说,找出那件新棉袄穿上了。

从我家到奶奶家,骑自行车,要赶二十多里路。路上,我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前大杠上,一路上非常开心。因为,平日里我们在家,也就本生产队几个差不多大的泥孩子,一起沟沟坎坎跑跑窜窜,难得有机会出趟远门,而每次到奶奶家,她一定会满嘴“乖乖肉、乖乖肉”地叫着,抖着手在一只瓦缸里抠索,舀出平时一直舍不得吃的白面粉,在锅里抹上香油,摊出黄亮亮、香喷喷、脆崩崩的“摊饼”,给我们吃。

那天到了奶奶家,照例是我们吃过“摊饼”,她和父亲说着闲话,我则在一旁,翻看小叔看的王少堂的《武松》。父亲望着奶奶身上那件单薄破旧的棉袄,双肘和右肩都有破洞,露出了陈旧发黑的棉絮,便对奶奶说:“妈,我身上这件棉袄,是我三十岁生日时做的。我一贯不喜欢穿新衣服,今天特地穿出来,是送给你的。去年来时,我就看到你的棉袄破了,一年来心里一直难受。”说着,就把身上还带着体温的棉袄脱下来,塞给奶奶。奶奶推迟着,怎么也不肯要。推着推着,父亲眼泪就掉下来,“妈,你早先把我送人家,让我有一口饭吃,我才没在兵荒马乱年头饿死。现在,我那边一家,四个劳动力,日子过得比你宽松些。”再三推让之下,奶奶换下身上的破棉袄,让父亲赶紧套上别着凉。

棉袄换给了奶奶,父亲傍晚回家时,自行车蹬得飞快。他像是卸下了身上的千斤重担,一路上都很开心,一改平时的寡言少语,说了许多他小时候的往事。回到家,他兴奋地告诉母亲,他把棉袄换给了奶奶。母亲听了说道,“你一年到头就是穿不得新衣裳,就是不爱好,叫我怎么说你呢!”略一迟疑,母亲接着又说,“换给奶奶也好,比压在家里强,尽你一份孝心,这也值得!”

十四岁那年秋天,我刚进村办初中上学不久,一天,学校通知我和另外一个女生,到县城参加“全县红卫兵代表大会”。虽然我们在小学五年级就停了课,两年来从没参加过活动,但大会要求,必须有农村复课学生代表参加。一听这消息,我十分兴奋,长到十几岁,还从没有到过县城,就连镇上通往县城的汽车,也一次没有坐过。回家一说,父母亲犯愁了。平时过日子,不论哪一家,每个小孩只能在春节做一件新衣服,冬夏不分,一年穿到头,谁也没有一件像样点儿的多余衣服。学校上学的大多是男孩,个个灰头土脸,衣服破破落落,马马虎虎,只要凑合着不露肚皮就行。可是,到县城去参加大会,可不能丢村里人的脸,丢学校的脸。当晚,父母商量这事,父亲说,“把我那件短大衣改了吧,压在箱子里有些年头了。掏掉棉花,权当夹衣,给他穿去。”母亲说,“这是我们娘家几个兄弟给你的礼物,你自己从来不肯穿,改了给他,娘家兄弟面前不好交代。”父亲接着说,“反正放着也是放着,现在给孩子穿,算是派上用场了。”在父亲的坚持下,母亲连夜动手,把那件短大衣,改成了一件夹衣。

母亲舍不得把衣服剪小,夹衣我穿在身上,不太合身,晃里晃荡的,但我心里还是乐开了花。散会回来以后,直到初冬,这件夹衣我一直穿了好长时间。入冬,母亲想把棉花重新絮进去,给父亲冬天穿,好把他那件破旧得不成样子的棉衣换下,拆成布片,糊鞋骨子做鞋。母亲又劝他,“这衣服孩子已经穿过了,再也不是新的了,这样你自己可以穿了吧?”但不管母亲怎么说,他就是不肯。“这件衣服,就给孩子穿吧,他渐渐长起来了,家里也没余钱,给他做新的,你就不要再为这事烦神了。”母亲沉吟半晌,还是遵从了他的意见。从此,这件衣服便成了我的专属。由秋入冬,棉花絮上,成了我过冬的棉袄;开春暖和起来,掏出棉花,棉袄又变成了夹衣。

一晃两年过去,我在村里又顺上去读了高中,也渐渐长出了和父亲一般高大的个头,父亲的这件短大衣,穿在身上,再也不空空落落地晃荡了。只是衣服渐渐旧了,两只袖子和领口,已经磨破,母亲给打上了补丁,原来机植的灯芯绒,也掉落得稀稀拉拉。

这个时候,父亲却与母亲商量,坚持要把这件大衣让出来给他:“孩子大了,这件衣服,他再穿不太合适了,还是给他新做一件,把他身上那件还给我吧。”此后不久,我就穿上了新棉袄。这件棉袄,是母亲专门在镇上缝纫店为我量身订做的,灰卡叽的布面,骆驼绒的里子,絮的全是新棉花,穿在身上,散发出醉人的布香。父亲终于在过了七八年后,把他的三十岁生日礼物,穿到了自己身上,同意把他原来那件补丁打摞、棉花疙疙瘩瘩、几乎无法上身的旧棉袄拆了。

多少年后,我们姊妹弟兄都陆续成家。我和弟弟在城里工作,都比较忙。父母亲还如当年一样,在农村种地,从不给我们提任何要求,增加任何麻烦。随着他们一天天变老,腰也渐渐佝偻了。屡次三番,我们姊妹弟兄要他们把承包的土地丢掉一些,他们总是不听。再后来,我想干脆把他们接到城里生活,从根本上解决二老超负荷劳动问题,但是任凭我说破嘴皮,他们就是坚持呆在自己的老窝,不肯挪动。

这个时候要说各家的经济条件,已经比过去好了好多,各个小家庭的日子,一天天滋润起来,父母他们自己种田的收入,也比过去高出了不少。我们弟兄姊妹总会给他们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买些吃的穿的。可母亲每次看到我们买的衣服,特别是给老爷子买的衣服,总是说,“不要买,再也不要买了,他不肯穿,老在家里压着。家里箱子里、柜子里堆叠着不少你们买的新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衣服不缺,鞋也不缺。”母亲打开柜子让我们看,大家买的好多新衣服,包装还没拆开,整整齐齐码放在衣橱里面。

父亲在旁边接话,“新衣服就不要给我买了,我这老腰渐渐弯了,再好的衣服,我也穿不出个样子来,瞎花你们冤枉钱。你们有穿不坏的旧衣服,不要扔了,都带给我。现在的衣服,化纤原料,怎么穿也穿不破,丢掉十分可惜。下地干活儿,我还是穿旧衣服自在。你们要尽孝心,听我的话,才算真孝敬。”我们再看看他的身上,全身上下,几乎全是我们弟兄俩和我那大学生侄子这些年淘汰下来、他坚持要我们带回来的旧衣服。只是,他原来一米八的高大个子,挺直的腰,已渐渐地弯下来,我们的那些旧衣服,他穿着,远不如早前那么贴身了。 

去年秋天,父亲查出肺癌,住进了医院,我找医生朋友帮忙,反复斟酌,再三权衡,在八十六岁上,还是给他做了肺部微创切除手术。那位医生朋友告诉我,他这么大年纪,预后不一定会好。那时候,父亲精神还很健旺,陪床的那些日子里,爷儿俩经常漫无边际地闲聊。一次,他说:“趁着我还好好的时候,赶紧把我那些从没穿过的衣服送人,都是些连包装盒还没拆、商标牌还在的衣服,上千块钱的羽绒衫,几百大块的羊毛衫,将来你们一把火处理掉,怪可惜的,到那时再送人,人家忌讳。”听了这话,我无言以对。父亲的病情,我们一直瞒着他,难道他已有所察觉?还有,现在给他处理那些衣服,我们怎么忍心动手?我一时无法接上他的话茬,只能继续对他撒谎:“你别胡思乱想,医生说,你的情况好着来,手术回去,再过十年八年,都不在话下。”听我这话,父亲不再说话,侧过头去,想他的心事。老大一会儿,才听听他幽幽地说:“我都活这么大岁数了,我的病,我有数。我说的话,你还是要听的。”

父亲出院后,坚持要回农村自己老窝养病,尽管城里我们都有家,有他可以住的房子,可他就是不肯留下,怕增加我们麻烦。回家后,一次背开父亲,我把他在医院说到衣服的话,跟母亲提起,母亲说:“他一世节省,不舍得浪费东西。偏偏他自己又犟得很,老是杠着,新衣服不肯穿。过去叫你们不买少买,你们总是不听。没有生病时,他就坚持要把你们买的衣服,送给周边几个上了年纪、生活条件不太好的邻居,我听他的,新的旧的送出去一些。但好多价钱大的,我还留着,没想到他这病来得这么快。等哪天他止疼药服下睡着,我们来好好挑挑,找出一些,到时候给他穿走,其余那些好点儿贵点儿的,还是趁早送人才好。”就这样,母亲和我几次背开父亲,强忍着眼泪,从里到外,为他精心挑选了几套走时穿的衣服,其余的一些从未拆封、保留着商标标牌的,悄悄送给了上了年纪的老邻居,帮他了却了离开这个世界前的最后一个心愿。

父亲今年六月走的时候,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从内到外,给他穿上了“五领三腰”全部新崭崭的衣服。这一次,他再也不能为了穿衣服这事,冥顽不化地与母亲死杠了,这一切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

父亲离开我们去了,离开了这个他曾经辛勤劳作、无私奉献过的世界。在他离开后的这些日日夜夜里,我时常梦见他的高大身离影。他这一生勤劳质朴,克己隐忍,忠于家庭,奉献国家,而生活对他的馈赠,却微乎其微,如果说到他对生活的索取,更是无从谈起。他虽然默然离去,可是他的人品和精神,却弥散在天地间,铭刻在我们心中,成为我们永远的精神财富。

在父亲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我的眼前,老是闪现出罗中立那幅著名的《父亲》油画。我想,是父亲这一代农民,以顽强坚韧、砥砺奋进的精神,在一穷二白的大地上,凭着一副肩膀一双手,开河治水,改善了我们的生存环境;勤勉耕作,为国家建设增加了原始积累。是千千万万个像父亲一样的普通人,以他们的默默奉献,撑起了中国的昨天和今天。他们用自己的付出,把“中国农民”几个大字,镌刻在我们这片一天比一天繁荣的土地上。(2022年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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