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林子招呼我们几个过去,安排第二天他结婚的事情。结束后,小柴专门喊住我:“董,你从金沙走后,你曾经的四班现在由我带着。知道你今晚过来,我提前给孩子们说了,这是他们分别写给你的信,里边都是孩子想说给你的话。”
听小柴一边说,我一边把这一大包散乱的、由孩子自制的信件接过我手中。这包信大大小小、花花绿绿,一看就是小孩子的心思,由于多,一些小的信封仿佛都要被大的“压爆”了…它们一个挤着一个,像极了当初最后一节课上我给孩子们拍照,孩子们挤在一起跃跃涌动的样子!
今年是第三年,已经整整两年两个月零十六天,我没有再见过这49个孩子!
拿起这些信,可能那一刻我有点难以自持,竟站在酒店门外的路边,旁若无人急切揭开了一封——原来是非常善于画卡通画的FHM的。哦,这个小姑娘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在班上画的第一次手抄报是一幅海绵宝宝,也正因为这,我知晓了她的绘画特长,并深深记住了她。
然而,拆完第一封我止住了,这么多信,怎能一时半会儿看完呢?还是到家再细看吧,何况夜晚的街头人影散乱,车声嘈杂,打扰我的心情。
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吹来,初秋的天已觉凉意无限。走着,忆着;忆着,走着…犹记得初接班时,我和亚贞姐搭班管这个班,一次下午放学送路队,有几个孩子乱说话,亚贞一批评,本意只是吵他们,其他安静的孩子竟也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不敢动了!呵呵,这群孩子也是太胆小、太听话了。没办法,亚贞姐就教育孩子们说:“你们怕什么呢,孩子?有错的,老师批评,做的对的,你们有什么怕的呢?因为别人犯错,不能我们这些好学生被连累着不敢走路啊,孩子!”今天想来,眼前依然显现着那天孩子们天真、惊恐、不知所措,然后长吁一叹,迅速放松自然的清亮眼神。忆着他们,和我现在五〔5〕的孩子,是否有几分似呢?
还忆起了ZhZCh这个小男孩儿,坦白地说,我总觉得他和我的一半性格有些像,老实,而且听话,做事踏实认真。有次上课,我不知讲到了什么,便开玩笑道:“你们看,咱们ZCh今天的发型是不是可酷、可帅,有形的很?”本只是随口逗孩子玩儿的,谁知第二天孩子妈妈就给我打电话说:“哎哟,董老师,你不知道,自打你课堂上说他长的帅,这小家伙还入了迷了,天天早上又是不忘洗脸,又是不忘梳头抹香香的”,哈哈哈哈,当我听完,我也不禁笑个不停——真是一个傻乎乎的小毛孩儿!
……边忆边走,秋夜的凉风吹来,不觉我竟双眼落泪了——尽管只浅浅一瞬。记忆的水,漫过我心底的沙了,我知道这是当初我和孩子们相期相就,相濡以沫的270个日子的印痕!清秋深怅,怎不思量?
回到家,台灯下把信一一拆开,只看到孩子问我最多的话便是:“董老师,你去哪儿了?从三年级结束,我就再也没见过你”,“董老师,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董老师,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天天吃的好吗?”…尤其这句“天天吃的好吗”,都已经上六年级了,还是心思单纯的小孩子,这份幼稚地问候,让我更倍觉久别接音信的温馨。
此刻,午后的秋阳,暖暖地洒遍东风渠边的草地,连同古旧道轨的模型。时间都去哪儿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时间再也回不去了,孩子们已慢慢长大,我只要做那个独立于风中观望、守护他们的“稻草人”!
2016.09.11午后,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