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秋,晚风吹来一丝丝凉意,余小鱼裹了裹身上的精致的小外套走进了昏暗的小巷子,幽黄的灯光把她的背影拉长,脚步声停留在角落里的一间小房子,钥匙打开了老旧的木门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爸妈,我回来了。”
“小鱼,你可回来了,饿了吧,赶紧吃饭吧!”见到久违的女儿,夫妻俩露出了笑容,小鱼看了一眼饭桌,熟悉的菜肴,那是自己最爱吃的几道菜,是母亲吴敏丽忙了一下午的成果。
一家三口难得在一起吃饭,聊点家常,母亲又抛出了小鱼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来吃饭?” 说着手机传来一条微信,是男朋友王皓发来的,“亲爱的,你上次送的丝巾我妈很喜欢!”小鱼看着信息思索了一会才对母亲说:“过一阵子吧。”不敢看母亲失望的眼神,小鱼吃完饭便回了自己在市区的家里,屋里是自己与王皓精心布置的家具,俩人的亲密合照,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幸福的气息,但这种幸福对小鱼来说就像是泡沫,一点就破。
余小鱼是家里的独女,聪明漂亮,是父母眼中的骄傲,从小成绩名列前茅,高考更是考上了全国排名前五的H大,在大学里她遇到了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城市的王皓,王皓长相帅气,坚毅的脸庞,高挑的身材就像漫画里的少年。余小鱼不可否认第一次见到王皓就对他动心了,伴随着阳光迎面向她走来,光芒万丈,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此刻有了交集。王皓家境优渥,是高干子弟,对余小鱼除了老乡的身份带来的独特亲切感之外,并无其他想法,直到两个人进了同一个社团,关系才更进一步。
王皓是摄影爱好者,余小鱼打听到消息毫无疑问的加入了摄影社,她对自己说:“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小鱼的心声,在分组时她和王皓分在了一起,两个人越走越近,照片里的内容也从风景变成了小鱼的脸庞,此时的小鱼已经不仅仅满足于靠近,拥有王皓的念头像一个心魔占据了她的内心。为了能在王皓心目中维持良好的形象,她开始不断的工作,从小时工到助理到模特,看着卡里的余额不断增多,好像自己离王皓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小鱼清楚的记得告白的那天晚上,星空万里,当王皓说:“好”的时候,星星一闪一闪的,都像是在为她喝彩。两人在一起五年了,熬过了毕业分手的魔咒,一起回到了家乡,现在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前几天为了见王皓的父母,小鱼咬了咬牙去高档商场买了条丝巾,博得了王母一笑,当王父问起小鱼爸妈职业时,小鱼不敢说他们是下岗职工,编了个幌子说父母是小学老师,家境清白,知书达理,王父王母对小鱼很是满意,还谈到要两家见个面,聊聊婚事,小鱼说父母出国旅游了才糊弄了过去。
这次回家,小鱼看着父母发白的头发,看着家里老旧的家具,内心充满了恐惧,她不想面对,面对现实,就要失去王皓。“嘀嗒”一条信息把小鱼拉回现实,“余小姐,我们的租赁合同快到期了吧,房子我不打算继续租了,我儿子下个月要从美国回来了,请你尽快找别的地方吧。”
小鱼看着短信,一时感觉就像被勒住了脖子,让她喘不过气,这套房子王皓一直以为是小鱼的,布置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如果让王皓知道会怎么样呢,小鱼不敢去想,呆愣愣得坐在沙发上,一直到太阳升起。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小鱼还是开不了口,王皓父母也在催促着婚事,整夜整夜的失眠,让她接近崩溃,她打算向王皓坦白了。此时电话响起听筒传来王皓的声音:“小鱼,这房子不是你的吗,一位说是房东的阿姨来家里了,要你尽快搬走!”
小鱼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马上回来。”
回到家王皓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小鱼打破了沉寂的空气,艰难的发出了声音:“这房子确实不是我的,我父母也不是老师,而是下岗工人。”不敢看王皓难以置信的眼神,低着头,眼角的泪水啪嗒掉了下来。
王皓压抑住自己的嗓音问到:“为什么要骗我?”
小鱼哽咽:“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你很优秀,我一直想成为和你相匹敌的女人,可是我无论怎么努力,家庭的差距是我永远无法缩小的,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就是原罪!”
王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友的期骗,苛责她又不忍心,原谅她,又不甘心。最后走出了两个人曾经充满温情小屋,只留下小鱼在原地。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响起,小鱼打开了熟悉的木门,“爸妈,我回来了。”父母张罗着可口的饭菜,一家人的幸福真实又温馨,小鱼搬回家住了,在王皓走的一个月之后,他好像离开了她的世界,又好像从来没来过她的世界。只留下短短的一条信息:“小鱼,我走了”作为最后的告别,小鱼删除了短信。看着父母的身影,穷是原罪,但爱情里自卑才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