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史记·今上本纪》已经失传(因为司马迁生活在武帝时代,所以当时将武帝的本纪称为今上本纪),所以《史记》中现存的《孝武本纪》是后人根据《封禅书》等材料抄改完成,所以这篇纪并没有反映武帝的生平事迹和他他开创的丰功伟绩。关于这部分内容,等到后面我们到班固的《汉书》中再回顾。
而现存的《孝武本纪》只是侧重记述了武帝追求长生不老,宠幸方士,迷好神仙的多重荒诞行径。这部分内容虚无缥缈,所以我只摘取部分内容,以供大家了解那个时代的鬼神之术。
当时有一个叫做李少君的人,他凭借祭灶致福,长生不老的方术觐见皇帝。他曾经和武安侯一起吃饭,在座有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李少君就说起自己曾和老人的祖父在一起游玩涉猎之地,老人小的时候曾跟在祖父身边,知道这些地方,结果在座的宾客都非常惊讶。
李少君觐见皇帝时,皇帝有一件古老的铜器,因此向少君提问,想考考他。少君回答说:“这件铜器曾经在齐桓公十年时摆设在柏寝台。”皇帝命人检查铭文,果然是齐桓公时期的器物。整个宫里面的人都十分惊讶,都认为李少君是神,是有几百岁的人。
李少君对皇帝说:“祭祀灶神就能招致神灵,神灵出现后朱砂就能化成黄金,黄金炼成后就能铸造饮食器具,用这种器具就能延年益寿,延年益寿就能见到东海蓬莱岛的仙人,见到仙人之后再举行封禅大典就能长生不老了,黄帝就是这样做的。我曾经游历在海上,见过安期生,他给了我一个大枣吃,那个枣大的向瓜一样。安期生是个仙人,与蓬莱岛的人们往来,符合他脾气的,他就相见,不符合的就躲起来不见。”
于是皇帝开始亲自祭祀灶神,并派方士去东海寻找安期生那样的仙人,同时开始的试着用朱砂等药剂炼制黄金。
过了很长时间,李少君生病死去。皇帝认为他是成仙而不是死去,就让专门的人去学习他的方术。而那些访求安期生的人并没有找到,而沿海一带的很多荒唐迂腐的方士却都效仿李少君,争相讨论神仙之术。
几年后,皇帝宠爱的王夫人去世,一个名叫少翁的方士在夜里招来王夫人的形貌,皇帝隔着帷帐就能看见。于是就封少翁为文成将军,赏赐他们很多东西。文成将军说:“皇上如果想要和神交往,但宫室,被服等生活用品却根本不像神所用的,那么神灵是不会降临的。”因此制造了画有云气的车子,并在不同日子驾驶不同颜色的车子祛除恶鬼。又建造了甘泉宫,在宫中修建了高台宫室,室中画有天、地等众多神灵,并摆设祭祀用具,想以此来招来天神。
又过了一年多,他的方术越来越不灵验,神仙也一直没有来。文成将军就写了一些字在帛上,让牛吃掉,并装作自己毫不知情,对别人说这头牛的肚子好奇怪。杀了牛再看,得到那块有字的帛书,上面的字很奇怪,皇帝对这件事有所怀疑。有人认出那是文成将军的字迹,审查相关的人,果然是少翁伪造的书信。于是皇帝杀掉了文成将军,并隐瞒了这件事。
过了几年,一个叫做栾大的人求见。栾大这个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讲话很有策略,并且敢于说大话,处事非常果断。他夸口说:“我曾经在海中来来往往,遇见过安期生、羡门高这些人。但他们都因为我地位很低,并不相信我,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黄金可以炼成,长生不老的药物可以求得,神仙也能招来。’我现在唯恐会像文成一样遭遇杀生之祸,那么所有的方士都会闭口不言了,不敢再提到方术了。”
皇帝说:“文成将军是不小心吃了马肝而死的,如果您能招来神仙,那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栾大说:“我的老师从来都不会求人,都是别人去求他。陛下如果一定要招来我的老师,那就要先让我地位尊贵,让我有自己的家室,用款待宾客都礼仪善待我,不可鄙视,让我佩戴各种印信,这样我才能传达神仙的话,但神仙究竟会不会来却不一定。总之,必须要让您的使者尊贵起来,这样才能请来神仙。”于是皇帝让他表演一个方术,检验他的效果,他表演的是:让棋子在棋盘上自行相互撞击。
皇帝于是封栾大为五利将军,才一个月,栾大就已经得到了四枚金印。封栾大为乐通侯,赐给栾大府宅和奴仆千人,并把皇帝用不到的车马和帷帐等器物赐给栾大。并把卫长公主嫁给他做妻子,又给卫长公主万斤黄金作为陪嫁。皇帝还亲自来到五利将军的府邸,使者们也前来慰问,他们赠送的货物充满了整个府邸。自皇帝的姑姑大长公主到将相以下的人,都到栾大的家中摆设酒宴,并赠送礼物给他。
不久之后,五利将军整好行装,向东前往海上,相传是去寻找他的老师。栾大仅仅被引见几个月,就佩戴多枚金印,尊贵足以震惊天下,燕、齐沿海地区的那些方士们见到他都很兴奋的握住他的手腕,言说自己拥有秘方,能够招来神仙。
自那之后,方士们议论长生之说的更多了,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公元前87年,武帝崩于五柞宫,终年七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