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之前选修过一门《中医男科学》的课程,任课老师信仰佛教,给人以正直磊落、善良淳厚之感,谈论一些敏感话题也只觉幽默而不低俗,生动而不猥琐(自然是与他人经过对比才能得出结论)。一次谈及不孕不育的问题,他说自己有时会遇到经历百般检查、千般治疗的夫妇,他们身体并无明显异常,却始终求子不得,无奈,只能告诉对方不如去寺院忏悔,多行善事,积累福报,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大抵人若德行有亏,于子嗣一事确有影响吧。
今早在去医院的路上,偶然与爸爸谈起此事,他问我什么是善行?在他看来,当于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一个人在穷途末路之际欲跳河自尽,你若能于此时劝其回头是岸,拉他一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为善。
我反问,若是按道家崇尚自然无为论,我岂非应该置身事外?此乃他命中一劫,他有权确定自己的生死,他决意要死,我何必阻拦,生老病死本为自然,未见得生比死好,庄子的妻子过世,庄子也是敲锣打鼓大肆庆祝啊,若是阎王爷不愿收他,他自会有机缘转危为安,继续活下去。
回来时在公交车上,又觉得之前的想法有误。虽跳河人的生死自有命数,然我之救与不救亦在数中。于他而言此为生死之事,于我而言此为人之德行与善业,虽万事万物皆在数中,我却不该以此为由袖手旁观,罔顾德行,行此一恶。故当救之。
何谓善?存善念,说善言,行善举,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辈庸人,可于小事处行善,正如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一句关怀体贴的话、一个体谅宽容的微笑也为一善,若要提升自我,亦可以时常放生、馈赠他人,或者认真修行,回归自然、澄净心灵。心怀仁爱者定可为善。有些人或心存善念,偏偏嘴上不饶人,不顾他人感受一通训斥,虽是无心,亦有不当。更有尖酸刻薄,冷嘲热讽,恶语伤人者,虽未伤人体肤,却在口舌上造业,心存恶念,着实可怕。
我很欣赏处事圆滑周到之人,能够让周围所有人舒适愉悦,的确需要很大的胸怀和境界。小时候我是个十分倔强的人,宁愿挨打也从不肯低头认错,如今打磨了一些棱角,但还不够,大概还欠缺丰富真实的人生体验,才可以让自己更圆润一些。人的自我修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一蹴而就,要有耐心,或者我可以从净化自己周围的空气开始,与人为善,与己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