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弱水空濛,卧波长桥,伊人可知,你是我今生错过的清风,任我如何追赶都是枉然。在寂静的黑夜里,枕伴漠海星辰,我隐约听到了你的抽泣,你说今生你我的缘没有终点,只能将彼此藏在风里,浪迹天涯。漫天黄沙迷了眼,泪水悄悄的滑落在这古老城墙上,混合着风声一同哽咽。
一阙宋词,一杯清酒,喃呢细语,谁人听取?我拈花轻泣,终是错过了这一季花满西楼的旖旎。听一首江南小调,着一曲霓裳羽衣,梦一场朦胧烟雨,念一生执子之手;我也曾跪在佛前双手合十,不为祈祷,只愿能用满心执念,换你一瞬回眸。长亭烟榭,风作诗意,画叶未息,君可知,我守在轮回的渡口,等风也等你。
姑苏城外乌篷小船上,你长身玉立,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携一壶竹叶青酒,自酌清饮,眼眸半闭,听那闺楼深阁的女子在拨弄琴瑟,吴音缭绕,偶尔也忍不住跟着哼上几句。
杏花微雨杨柳畔,你一人一伞,一袖挽起雨打的落花,手没来的一松,伞像一朵风雨中的花,跌跌撞撞地飘向漫漫江心。
细雨芊芊,枕河漫漫,许是听倦了这古琴悠悠,没由来地一跃凌空,伸手抓住那把油纸伞。可谁知,从此溪流里那一抹素色朦胧的影子便久久的印在了心间。
朦胧纸伞,笔墨丹青,许是看厌了这青砖白瓦,忽的悲春伤怀,一袖挽起雨打的落花,却失了油纸伞失了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从此那个少年便在我寂静又冗长的岁月里,独自盛开了一树芳华。
都说,十里春风不如你,流水万丈不及君,与你相遇,是情窦初开时怦然心动的爱。
少年,你临风的衣袂,让我的心在思念中辗转。轻抚我相思的琴弦,日日倚窗相望,只见花谢花开,却不见这去时路载你归来。君可知,在这烟雨江南有一位姑娘,在思念着千里塞外戍兵戎马、驰骋沙场的你。知道你志在四方,不会为儿女情长所羁绊,但是一定记得回头看看我,就算我不在你的视线里,也请偶尔转过身,说不定带着你呼吸的空气,会漂洋过海,会横跨星空,会被季节轮换时带起的风,一直吹到我身边。
都说,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纵使爱过之后是荒凉,我也不悔与你相遇。
伊人,你可知否?揽酒醉杯,半醉半醒半浮生,微笑着伸手想要抓住这一丝江南的气息。无奈,终是徒劳,只能任雨珠在手心流转,浅浅忆,轻轻叹。多么想从此煮茶吟诗,与伊人相携白首,生死契阔。无奈,一道诏书,竟是让我们分别千里。你,依旧在烟雨江南听风声籁籁,而我,却在千里塞外,看漫天黄沙。不知要走过多少的风景,才能与你不再相望。你可知,我总是会在起风的时候,听见你脚步的声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少年,你可知否?眼前的路,走了千遍万遍,只剩下一痕,雨的印记。曾想与你执手,仗剑天涯,却终是,负了,盛世繁华。一个人走走停停,冷暖自知,假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脸的风轻云淡,只是偶尔会在起风的时候想起你的眉眼。一纸婚书,竟是让我从此没了想你的权利。你在千里塞外,戍守边关,而我,在烟雨江南,即将嫁为人妇。我哭着求了爹爹无数次,可是,爹爹也无能为力;也曾想过要用三尺白绫了却此生,可是,我不能,我背负着的是整个家族。你像我命中一劫,沉沦不可,过而不舍。我姓程,却终究不能成为你的良人。那日,杨柳畔,你说:“等我,待我功成名就,定会许你一世繁华。”我道:“不负如来不负卿。”只是,你一直都不曾知道,我要的不是一世繁华,只是与你守一份平淡,在某个老去的时光里温柔对坐。这一世,就当是我负了你吧。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伊人,你梨花带雨的面庞,让我的心痛了整个春季。仰天叹,望月迁,如果可以我愿用三世烟火,换你一世迷离。塞外的三年光阴里,我驰骋沙场,奋勇杀敌,只为功成名就,回到我心心念念的烟雨江南,给你一世繁华。当日,杨柳畔,你说:“不负如来不负卿。”说的那般真切。可是,如今你却已经嫁为人妇。风凉,雨凉,却怎及此刻的心凉。当我半生戎马,青梅为妇已嫁,呵呵,多么讽刺啊。人归去,影也离,眉间泪不曾与人说。寒风瑟瑟,指尖微凉,再也无法拾起碎了一地的明媚。这一生,你终究还是负了我。
从此,榕枝下的月影里多了一个醉酒的痴汉,深阁里多了一个落泪的女子。
伊人,此生若你可以幸福,我愿放手,从此浪迹天涯。
少年,此生若你可以幸福,我愿放手,从此独自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