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间茶馆吧,
在某个临水的地方,
不招摇,不繁闹。
有一些古旧,一些单薄,
生意冷清,甚至被人遗忘,
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还有那么,
那么一个客人。
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
将一盏茶,喝到无味;
将一首歌,听到无韵;
将一本书,读到无字;
将一个人,爱到无心。
——白落梅《茶馆》
于茶,有些许情结。
其一是受爷爷与父亲的影响吧,他们喜欢喝茶,尤喜山茶,喜喝浓茶,谈不上雅致,也不是牛饮。茶陪伴着他们度过了好多时光。
他们的胃都不好,是经历了有上顿没下顿的艰苦岁月之后落下的胃病,年轻时尚可任性,但上了年纪之后,终归抵不住病痛,茶也不敢喝浓的了。
他们喝茶时,生活不紧不慢,一壶茶,一支烟,茶香烟味,氤氲在一段段时光里,那些时光里,我在成长。记得从前冬天爷爷在打谷场晒太阳时,会沏一壶热茶在手边,从太阳出来喝到阳光热得刚刚好,茶没了,身子也暖了,也就回屋了。父亲也会常常沏一壶热茶在手边,手里夹根烟,工作就暂且放下了,生活就慢下来了。
那些时光,那些情景,让我觉得有趣,就如我现在喝茶时候的样子,也让我家小子感到有趣那般。听他母亲说,我没在家的时候,这个十岁稚子也有模有样地烧水,泡茶,沏茶,小啜,然后吧咂吧咂地回味一番,似乎懂得品味生活一般。呵呵。
后来我也能找些好茶给父亲喝,只是爷爷在我上小学时就仙游了,我和父亲再不能为他沏一壶热茶。
其二是附庸风雅,受文学作品的影响,觉得喝茶之人应是雅士,至少喝多会像雅士,而不会像喝酒那般喝多了成了狂士。
就如今天读的才女白落梅的《茶馆》,“浮躁之人,一旦入了情境,比之高士,更为风雅。”
常常自斟自饮,为的也是想入那般情景吧。
除了独饮,时常也和友人斟酌。闲暇就约,开心约,烦闷也约,还有许多的不约而至,在窗下的茶几旁,几泡红茶,绿茶,白茶,黄茶,黑茶,几句唠叨,或是一部电影,一本书,日影移动,一个上午或是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喜欢喝茶的光景,或者说是喜欢喝茶时的恬静而丰富。我也想有间茶馆,如这般:
“曾经,无数次说过,在某个人烟清淡的街巷,开一间茶馆。茶馆装潢简约,古朴而雅致。有被岁月洗礼的镂空门窗,被过客打磨光亮的木质桌椅。壁上斜挂一把古琴,几幅字画。搁置于旁的博古架上陈放一些古陶、青瓷以及颇具玩味的器皿。那些摆设在不同位置的青翠植物,让茶馆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和宁静。”
从白落梅的文字里,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茶馆,想要的从容,想要的情感。
在人生的单程旅途中,能有人与你喝茶,说说心里的话,走一段,即使转身再难见,也是值得欢喜的;如果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就更弥足珍贵,如手边的茶,“多少个寂寥日夜,唯有诗书一卷,清茗一杯,如同知交,不离不舍。”
“大爱如茶,它慈善宽容,原谅你的过错,任凭自己生生死死,只为世人尽欢。直到散去所有芬芳,依旧为你枝叶绽放,脉络分明。我要的茶馆,当独立红尘,就算世界与你背离,它亦是你天涯知交。这并非是苍白之约,缘分来时,我定当守诺。”
当岁月沉淀,可以静好时,我要的茶馆,里面有书,有琴,有笔墨纸砚,外面有山,有水,有梅兰菊竹。我会如落梅那般告诉友人:
到有一天,你将风景看透,就来我的茶馆。纵然那时,你一贫如洗,或是老去年华,这里永远有一盏茶,为你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