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有三样东西特别多:书、厨具和建构类玩具。
一部分书都是在认识陈先生之后从娘家搬过来的,一部分是这几年里集中买的,另一部分书是在儿子出生以后陆陆续续网购回来的。基本上家里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书:电视柜前了两摞中文绘本,床头柜上有一摞英文绘本,书房里、钢琴上、沙发上、甚至是餐桌台上也随处可见厚薄不一的书本和绘本。
这些书平时主要是我在看、我在给儿子读。每天幼儿园放学到家后,儿子也会自己拿出几本描红本练字。虽然一开始他也并不喜欢写字,但是每天每天坚持下来倒也成了一个习惯。
陈先生一直苦笑着说:家里一大半地方都被我的书和儿子的乐高玩具霸占了,属于他的地方只有厨房。
这话还真的不夸张。
因为如果说我每天至少会花1个小时待在书房里的话,那么陈先生每天也会花上同样的时间待在厨房。而且,我们家的厨具,全部都是陈先生添置的:空气炸锅、平底锅、小口锅、烙饼锅、汤锅、鸳鸯锅、炖锅…..光是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锅子就占据了家里5-10个平方米的空间。要是算上蒸汽箱、榨汁机、豆浆机、原汁机、养生壶、咖啡机什么的,所有的厨具餐具全部集中在一起的话,开一家私房菜馆都属于设备齐全的。
我对于这种“书香”+“茶饭香”的生活很是满意,以至于在节假日出门旅行的计划都吸引不了我。可以说骨子里,陈先生和我都是比较“宅”的。对我们来说,家里有一切能让我们的生活充实又幸福的人、事、物,所以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也就变得乏陈可谓了。
在和陈先生结婚前,我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会出差。每当要离开家几天的时候,我就特别不习惯。首先是饮食上不习惯,其次就是每天看不到陈先生下厨房不习惯,反正归根结底就是出差让我找不到归属感。
陈先生偶尔也会出差,但是他总是会想尽办法当天来回。有时候他比我更不能适应“漂泊在外”的那种生活,哪怕是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旅行的时候也是,他总会说宾馆的床睡不踏实、饭馆的菜好难吃。我们甚至连宾馆里提供的洗浴用品也用不惯,一定要带上家里用的那套,甚至连宾馆里提供的水杯也不用,宁可买瓶装的纯净水。
在生活的这种细节上,陈先生和我有一种对“熟悉的味道”的强烈依赖感,或者说我们已经习惯了能“看见彼此、闻见彼此”的生活。即使是煮一碗面、烧一锅粥,我都会觉得陈先生做出来的就是比我自己做的好吃;而对于陈先生来说,添置餐具厨具、研究新的美食做给我吃也变成了一种融入身体里的习惯。
有一次从天津出差回来,我告诉陈先生天津的煎饼果子真的超级好吃,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吃的“包脚步”的味道,但是上海没有一个早餐卖煎饼的摊子能做出同样的好味道。
陈先生听完就开始默默看手机,他在研究先买一个烙饼锅还是先买一个电饼铛。我凑过去看他在看什么,他还很严肃地遮起了手机屏幕,跟我说:等着,我给你做煎饼果子,味道一定不比你在天津吃到的差。
在这个方面他真的是说到做到,而且完全没有拖延症的。几天后的一个周末,我从外面上完课回到家,就惊讶地看到一口全新的烙饼锅已经在煤气灶上呼呼冒着热气了,而陈先生正站在前面专心地烙着饼,右手边还推了一摞“馃子”
那一幕我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我脑子里瞬间冒出的就三个字:煎饼侠!
具体这个煎饼馃子的制作过程我没看到,但是我知道光是和面、做馃子、调酱汁就花费了很长时间,陈先生应该花了一个下午在研究怎么做出我喜欢吃的煎饼果子味。
面饼是用杂粮粉调出来的,新买回来的锅子还要“开锅”,馃子是用馄饨皮炸的,酱汁里有甜面酱、辣酱等。裹着馃子的煎饼外脆内酥,一口要下去“咔嚓咔嚓”作响,鲜甜的味道打开了我所有的味蕾开关,浑身上下的细胞也跟着抖擞了一番。这完完全全就是我在天津出差时吃到的煎饼果子味。
吃惯了陈先生的手艺,我觉得自己的嘴巴是越发刁钻,这一点其实也是蛮让我头疼的地方,因为你会忍不住想要陈先生下厨房,硬生生把他变成了一个“煮男”。我不知道有一天如果他会不会厌烦了这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也不知道自己“吃不胖”的体质能维持多少年。
但有一点我是确信的,在美食中我们俩能都全然地享受“活在当下”的幸福,“吃完饭再说”变成了我们俩之间最常说的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