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女儿从苏州来沈阳公干,被我忽悠到铁岭。两天时间,去农庄摘菜,看二人转,实在有点乐不思蜀。特别是被铁哥夫妇请到“铁岭印象贡家老铺”大啜一顿之后,连声嚷嚷铁岭的饭菜太好吃了!非要问我幸福小镇的院子何时建成,一定别忘了给她留两套!
其实江苏的美食不可谓不美,只因为姐姐的女儿虽然在江苏出生长大,但骨子里却流淌着东北人的基因,所以被东北的美食勾起了最底层的记忆。都说要记得住乡愁,四海八荒最悠长、深远的乡愁是舌尖上的味道。
东北物产丰富,占尽了天时地利,无数物产在此得以生长。跑马占荒的时代,东北人大概没兴趣在炮制吃食上殚精竭虑,属于东北人的美食,往往来自于时间和自然的馈赠。东北人嗜肥浓,喜腥鲜,口味重油偏咸。制菜习用豆油与葱蒜或是紧烧、慢熬,用火很足,使其酥烂入味;或是盐渍、生拌,只调不烹,取其酸脆甘香。
东北气候寒冷,若是炒菜做饭挨个来,基本就等于挨个冰凉,贴饼子和炖菜一锅出,省火不费工夫,又快又热乎,由此成为人们的首选。东北冬季漫长寒冷,缺乏鲜菜供应,主妇们想方设法丰富餐桌,因此,盐成了最好的道具。盐和豆糜发酵制成豆酱,白菜入缸加盐发酵成酸菜。凡此种种,皆是东北人家餐桌的“标配”。
铁岭民间有一种名称怪异的美食,叫“黑瞎子上炕”,必须是关系比较近的人,才能享受得到。做法是先在屋外边用一口大铁锅,放好调料,煮好的猪肉切片码入锅中,酸菜切好丝放入锅中,坐在生好火的火盆上,煮的差不多了,火盆的烟也排的差不多了,就连火盆带铁锅一起端进屋里的火炕上,还有粉条,猪血肠等一起下入锅中,大家一起围坐在大铁锅旁,喝着烧酒,吃着锅中的美味,那叫一个美啊!炕暖酒热,菜香肉烂,把酒话桑麻,煮酒论英雄,山南海北,云山雾罩,你就喝吧,唠吧,吹吧,不带醉的!一直整到嘴歪眼斜,俩腿打膘,满嘴跑舌头才算完。之所以叫“黑瞎子上炕”则充满了东北风情的画面感:一个大火盆,再坐上一口大铁锅,往炕上一端,黑不溜秋的,的确像只黑瞎子往炕上爬似的。不过这种做法如今已经很少见了,如果要体验,估计得找刘汉兴老师,他对铁岭文化、美食如数家珍,好像很少有他找不到的。
文化的底色总是掩映在饮食文化中,不管时代怎样变化,质朴真诚、热情好客、大方豪爽依然是东北的地方性格。东北地区的先民鲜卑、女真、蒙古、满等族,曾先后入主中原或君临全国,因而对中华民族的政治、思想、经济、文化乃至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产生了重大的,甚至久远的影响。这些崛起于东北大地的民族,一次次地向中华民族文化的母体中注入了无比遒劲和深厚的生命力。东北地区的饮食文化有着特别明显性格特征,要求丰盛、大方,以多为敬,以名为好 ,豪爽、直朴、热诚、潇洒。菜量大、口味重,就像黑瞎子一样,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热热闹闹。
中国式众筹的社群里,有一个舌尖群,线上线下十分的活跃,经常晒一些特色美食让我等食指大动。看来无论天涯海角,惟有味道可以穿越时空、源远流长。
味道是记忆里妈妈的温暖,家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