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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农村长大的最老的一批90后之一。在我小的时候,我家还住在胡同里。一个胡同共有10户人家,胡同东侧5家,胡同西侧5家。
我家的房子是1993年盖起来的楼板房,那时候我3岁,也就是从住在那里起,我才开始有了记忆。
老房子有四间正房,两间配房。正房坐北朝南,宽敞明亮。其中有一间客厅和三间卧室,在我们这里,客厅在房子的最中间位置,叫堂屋,卧室在堂屋的东西两边,东边一间西边两间,卧室就被叫做睡觉的地方。配房分别在最东侧卧室和西侧卧室的南边,一间是杂物间一间是厨房。
这种房子建造的步骤是先打地基,再在地基的基础上开始垒砖头。垒好砖头屋子基本有了框架后,再在砖墙里外糊上水泥,最后是上顶。上顶是盖房子中最重要的事情,首先要选一个黄道吉日,然后大家都来帮忙,有楼板车把楼板吊上屋顶,按顺序把楼板排好,再有人在楼板中间的缝隙糊上水泥,做些修修补补的工作,然后大家聚在一起吃个午饭,热热闹闹的上顶就完成了。
盖我家老房子的时候我当然并不在场,这是后来听我爸爸讲和我自己去看别人家盖房子的场景后总结出来的。想起来还真是有趣,亲戚邻居们在好日子里聚集在一起,给新房子上顶,看着一家人的居住之所顺利竣工,还有大锅的好饭菜,简直比得上过年!
那时候我爸爸就是开楼板车的,所以他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记得那时候他几乎天天接到活,在一个盖房子的人家上楼板,一待就是一天,还能吃到好的。九几年的时候就能每天赚100多块钱,还找了我一个未娶妻的叔做帮手。所以那时候我们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一个人的成长,大概除了她接触的人会对她产生影响,她的成长环境,对她的影响也会非常大。我在这个房子里从3岁长到17岁,所以它是我美好的童年里抹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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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有五口人,爸爸妈妈哥哥和我以及我的一个大爷爷。
大爷爷不是我的亲爷爷,是我爷爷的堂哥。他一辈子没有娶妻,是因为家里过于贫穷,而且人家都说他有些憨,其实不是的,他会唱歌谣,会做饭,会照顾我,没有娶妻就是因为家里穷。我记事的时候他就60多岁了,所以他一直是一个好爷爷的形象。
我爸爸是一个不高不矮但是胖胖的男人,身高176,有很多哥们,干活也很卖力。我记得他做过很多活计,比如开车,养小鸡,养兔子,卖鞋,种黄瓜。只是到了中年,加上家里的车赔了一些钱,他就越发懒了,总是爱睡觉,也总是做梦。每当爸爸偷懒睡觉的时候,我妈总是笑笑不说话。
我妈是十分勤勉的一个人,从不挑吃穿,就是对我和我哥好。比如从小到大,我家没有一次不吃早饭,我妈说那时候虽每天定好闹钟,还是怕自己会睡过,总是早上5点多就醒了,半睁半闭着眼,直到天亮。就坚持做早饭这事,我十分感激我妈,因为这些无微不至的照顾,才有了我哥和我的好身体。她无私的爱,给了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信心,给了我们力量。
哥哥是84年出生的,现在已经在省城定居并结婚生子,本科和研究生读的都是军校,很优秀,很稳重。我们家在外边没有任何势力,也没有有势力的亲戚,祖上都是农村人,所以当年他凭实力经过面试和考试进入军校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是羡慕嫉妒。现在他又顺利通过考试转业到省城的事业部门,人生得意。
我就一般般了,读的一般的大学,做了一般的工作,又是个不安分的主,辞职自己办辅导班,又写作。总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其实也老大不小了,有过几次相亲,但是都没能成功。这大概是因为家庭太温暖,所以我不想离开吧。
我们在老房子里住了14年,从我3岁到17岁。我们离开老房子也已经13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当初搬离是因为村里允许在胡同口盖两层楼,我爸爸虽那时候手里没有多少钱,但还是狠狠心,到处凑凑,又把老房子卖了,才把新楼盖起来。当时我正在上高二,住校学习。听说爸爸卖了老房子的时候,我竟伤心的病倒。
后来还是听从了爸妈的话,跟着搬来了新楼。虽在这里也度过了10余载,但是心里总是思念老房子。
昨天因事路过老房子,看着它斑驳的墙壁,依旧红彤彤的大门,和老旧但依然坚固的气息。我笑了。原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坚强的人什么都可以放下。只是,会把那些回忆放在心里,来消磨长大后的孤独和寂寞。
只是昨天老房子的门关着,不知道里面的梧桐树和葡萄树,还在开花吗,还有葡萄结吗?
3
春天,院子里的两棵桃树开始发芽,不久就会结出好看的花。那时候的我,也会在旁边的土里,种点葱和韭菜,按时浇水,经常去照看。听着院外渐渐多起来的麻雀叫,我也会在下午一个人写完作业后,用一根棍子支起一个斗笠,再把一根绳子一头系在棍子上,一头自己牵着。最后在斗笠下撒些玉米粒,等麻雀来吃的时候,猛得一拉绳子,斗笠就压下来,麻雀就会被盖在里面,这样我就顺利得到了一只麻雀。
可惜,我没有一次成功过。索性以后写完作业,就去找小伙伴跳皮筋和玩捉迷藏了。那时候我上小学,我哥哥几乎上高中了。所以他没有陪我玩,小时候倒是和我吵架,一点也不让着我,有一次他和我吵架,我就气得把桃树枝折断了。看着断裂处冒出的油,我对植物忽生怜悯之情。
万物皆有灵性,无论是一棵树,还是一只猫,我们都不应去伤害它。
夏天是院子最热闹的时候。葡萄熟了,石榴花越长越好看,梧桐树也开花,满院子都是香气。天气很热的时候,爸妈也就不出去干活了,我们在院子里摆个小桌子,在葡萄树下乘凉,因为葡萄枝可以把整个院子盖住,阻挡阳光。如果这时候再来个西瓜,就更享受了。
我夏天没事的时候,就会把水管接在水龙头上,提着水管冲院子。冰冰凉凉的水流出来,涧的到处是水花,我认认真真的从院子的一头开始冲水,边冲水边扫地,直到仔仔细细的把每一个角落都冲到,不仅院子干净凉爽了,我也感觉全身冰冰凉。那种童年的自在和满足感,让人终身难忘。
过了暑假,一场大雨的清晨,我和哥哥都需要返校学习。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一家人站在屋檐下,期待着更好的明天。分配好雨伞和雨衣,我们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秋天的时候,父母就把几千斤的玉米收回来了。装到麻袋里,再一袋袋的背到房屋顶上。玉米的味道是香甜的。这些年,收割玉米的机器越来越先进,从最初的只能收割,到后来可以收割的同时给玉米剥皮,再到现在玉米粒和玉米秸秆直接分离,农民是越来越轻松了。只是土地越来越少,很多人都出门打工,越来越感觉不到农忙的喜悦。
后来,忙完秋,我爸带我从大姨家取回来一只小狗,它成了我童年最好的伙伴。
冬天,真的会下厚厚的雪。下雪的时候,我们家把烧炭的炉子烧得旺旺的,屋里暖和极了,还有飘出的饭香。有时候在火炉上盖块平平的铁,在上面放花生,花生一会就被烤得直流油,那叫一个香。还可以等炭火不旺了,也就是没有明火的时候,烤几个馒头吃,馒头被烤得外焦里嫩,金黄色的表皮,一口下去,味道别提多棒了!
而等屋外得雪积得厚厚得时候,我会拿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写字,画画,爷爷就会从他的屋子出来,一边背着手看雪,一边照看着我。眼里有说不清的沧桑和衰老,我不爱说话,就在院子里画呀画,写呀写,直到一个飘雪冬天,爷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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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时候和我家的老房子,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多事,但它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存在。虽然后来读大学,工作,离家,经历了太多太多,但是心里疲惫多于美好。所以有时候我还恨父母,为什么要把老房子卖了,即使我们住在那里一辈子,我也不会想离开。
只是现在我们又搬到了村里新盖的小区,房子又大又明亮,我的心情也开始慢慢变好。
新的环境需要我们去适应,而不是逃避它,我们要跟着时间的脚步,去调整自己。
和我家的第三套房子相处愉快,我开始明白,人总是要往前看,事物总是要往前发展,我们不应拒绝长大,我们应学着长大,学着适应环境,学着和过去再见。
记得走过的每一天,不忘过去,不畏将来,也就懂得了成长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