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放学回家,我推着自行车刚进家门,就听见后院牛棚里传来“哞——哞——”的牛叫声。
父亲昨天就出远门了,他走前给牛准备的草料应该早就吃完了。我一边想一边把自行车停放在院子里,向后院里的牛棚走去。
牛儿听见我的脚步声,叫声更响了。有一头小牛犊用角使劲地抵着牛棚的门,我一看,石槽早就底朝天了。
我打开门,五头牛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要不是我躲闪得快,几乎被它们冲倒在地。
牛儿冲出院门,向着河滩一路飞奔而去。我顺手拿起父亲放牛的鞭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紧跟在牛儿的身后向前追去。
我家门前的这条河,是马莲河的支流,名叫柔远河。正是盛夏时节,柔远河两岸的庄稼地里,玉米、高粱已经长得高过人头了,远远望去,像一堵没有尽头的绿色围墙。糜子长得有一尺多高了,绿油油的。也开始抽穗灌浆了。
要不是我追得快,饿疯了的牛儿一定会冲进青翠欲滴的庄稼地里美美地饱餐一顿。
一头老牛趁我不注意,把鼻子伸向了旁边的庄稼地里嗅了嗅,我朝着它挥了挥手中的鞭子,它只好乖乖地在庄稼地边的河滩里吃青草。
由于雨水充沛,河滩里的青草长得十分茂盛。一丛一丛的白草翠绿鲜嫩,芦草有半人多高。几头牛低着头,咬断草根咀嚼青草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太阳落山时,每一只牛的肚子都吃得圆滚滚的。我扬起了牛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响鞭。三只老牛迈着迟缓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两只小牛一点都不老实,在后面撒着欢儿。在我的驱赶下,它们才乖乖的跟在老牛后面往回走。
我把牛儿赶到旋涡畔,让它们开始饮水。这里是父亲经常饮牛的地方,因为远离了庄稼地,我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危险正一步步向我袭来。
一只不到两岁的小牛喝足水,突然向我发起了进攻。它低着头,用它那锋利的牛角迎面向我抵了过来。此时此刻,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迎接它的挑战。
在小牛冲到我面前的刹那间,我迅速的抓着它的两只牛角,这个时候我心里清楚,决不能松手,一松手我不是被它用牛角挑进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就是被它那尖锐的牛角刺破胸膛,性命难保。
这时河边没有一个人,没有人发现我遇到了险情,我只能自救。
由于过于用力,小牛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四足都陷进了土里,我也瞪着血红的眼睛,双脚蹬地,使出吃奶的力气和它对峙着。
一分钟过去了,二分钟过去了……就在我快要把力气用完时,忽然感觉小牛似乎松懈下来了。我赶紧松手,牛转身走了。我一下子瘫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
这次放牛遇险的经历已经过去四十年了,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