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
新年快乐!
新年第四天,小城从凌晨起飘起了雪花,清晨起身后才发现,大地已经是一片洁白。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下雪天,雪在把这个世界刷新的同时,也能够把人的灵魂刷新。所以今天我花些时间,在漫天的飞舞的雪花中溜车,心情是那样平静和愉悦。现在已是晚上,外面依然是"雪飞云起,夜窗如昼"。我坐在窗前,打开电脑,轻松地敲击着键盘,把流淌的思绪记录成字行。
整整四十年啦,从当年的小小少年到今天的鬓白中年,我们都能默契地坚持,每年年初彼此写一封信给对方。即使交通方便了,每年都能见上两次面,通信业发达了,随时可以“电话”和“微信”,我们也仍然习惯以书面的形式进行年度交流,想起来还是很有意义的。
过去的2017年可总结为简单的四个字:回归、感悟,这就是我这一年的感言。
我一个人骑自行车上班,一个人去体育馆运动,一个人去影院看电影,一个人到医院排队挂号看医生.••······你当然知道,我在这小城工作30年,找个人陪伴还是没问题的,我就是刻意回归平凡人生。一个哲人说得好:只有把平凡的人生过好,才是圆满的人生。
过去忙忙碌碌,很难坐下来冷静思考人生。2017年于我而言,“正是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味工作和生活,体味人间百态。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书橱里哪些未曾打开过的藏书。无论是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还是法国人吕克·费希的《人生难得是心安》,还是熊逸的《王阳明》,都在教我们在向善中求得心安。林语堂的《苏东坡传》,让我领会了随遇而安、认真活着的人生态度。奥地利人维克多·弗兰克的《活出生命的意义》,让我长时间思考我们应如何有意义地活着······不跟你显摆了,你其实比我更嗜书如命。2017年春节在你家里时,你母亲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有时间去那几个死难者的墓地看看。我真的去了,清明节和冬至日我去了两次。我明白了,虽然那次安全事故意想不到,我不是直接责任者,但与5个鲜活的生命比,我的那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我很知足了。
感悟良多,心界也渐渐开阔起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还记得我们初中时代你母亲教我们的这首普希金的诗吗?我现在明白:其实生活不会欺骗你,问题是要理解生活,懂得生活。过了天命之年的我们,没有理由浪费生命。所以,在这已经开启的2018年,我一定要认真地做一个平凡的人,脚踏实地享受生活。
“工作着是美好的”,我一定会发挥好余热,老老实实完成分内工作。同时,我准备就乡村的一些热点问题作一些调研。至于你说的那个公司想用我的事,你就明确回人家吧,我出生在这个小城,成长在这个小城,年迈的双亲也在这个小城,对这个小城有太多的不舍,我就不去圆你那个你我同城之梦了。
这一年多下来,看书是我业余的最爱。近日,我收集了一些媒体上评出的2017年好书,我作了一些整理,历史这一堂课我得补,文学经典我得继续扩大阅读范围,一些大家的随笔我也感兴趣,一些介绍新思维、新理念等方法论方面的书也得翻翻······不赘述了,用微信把书单发给你,一是供参考,二是请你提意见,还有就是告诉我你那边其中已经有的书目,其他的由老哥给你发春节福利吧。少年时代我的恩师、你的母亲曾说:阅读和写作就像鸟的两个翅膀,是个整体。去年下半年,我偶然遇上简书创作社区,我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充满活力的平台,便“老夫聊发少年狂”,开始重操旧业,“创作着我的创作了”,我打算每周至少一篇,无论发表不发表,反正“动笔有益”同“开卷有益”是一样的道理。
坚持每天运动已成为我的习惯。2017年,我爱上了散步和打羽毛球,近期腿的膝盖有点疼,好在小城的体育馆的游泳池建成开放了,你知道游泳曾是我的强项,少年时代在我们学校西的江南河里,从东到西一游就是十几个来回呢,我又要开启在水中荡漾的历程了!
你问我2017年有没有出去旅行的计划?当然有。丰子恺老先生曾说过:正当的游玩,是对辛苦的安慰。我认为旅行的意义不仅仅是对辛苦的安慰,还可以使人长见识、长知识以及陶冶人的情操。现在进入了高铁时代,双休日、国庆、“五一”、元旦都可以走出去。 不过2018年,我不能总是独自背起行囊,云游四方了。你知道我那年迈的双亲,把我们兄妹四人拉扯大着实不易。到如今,我老母亲还没坐过飞机,也没去过祖国的心脏,我准备在春天带父母坐飞机去趟北京,看看天安门,逛逛故宫,登上长城。另外,再请二老到苏杭等地跑跑,苦了一辈子,也该让他们乐呵乐呵了。这方面你做得比我好,你母亲告诉我,你一年总要带她去三、四个地方游玩。我独自想去的远方是西藏,那里有《西藏生死书》中所描述的神秘,那里飘荡着才旦卓玛悠扬的歌声,那里还流传着仓央嘉措的爱情诗篇。《我要去西藏》,那首歌在勾我的魂魄呢!
大头就是大头,脑容量大,记忆就好。到今年3月,陈瑞老师已确实离开我们整整三十年,那年我从师院到县中工作还不到一年。陈老师去世时才52岁,是县中高二年级一个班的班主任,英年早逝,全校师生痛惜不已。在告别仪式上,一个男同学的发言,也是我想说的:他积极乐观乐于助人,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当年他教我们初二数学时,我们都喜欢他,他对我尤其有恩。你还记得我是从一所小学“戴帽子”初中转学来与你同学的,一开始我数学考试成绩好几次不及格,在初一时你母常给我“开小灶”补课,到初二时我虽然能跟班上课,但平面几何仍然是我的“拦路虎”,陈老师也同你母亲一样,给了我很多的耐心的辅导和指导,我就是从那时起对学习有了兴趣,从此步入良性轨道的。特别是在初二年级的春学期的一天夜里,那时你已随父母回南方不久,我得了急性阑尾炎,陈老师冒着春寒,把我送到医院做了手术,还为我交了医药费······总之,他给我的是父亲一般的关心。他唯一的儿子在国外,我们几个常住小城的人,每年清明都去为他扫墓,说也奇怪,他的墓上和四周总是芳草凄凄(不是杂草从生),显得与众不同。30年前我们在他的幕前栽的一棵青松也高大挺拔,郁郁青青,一如他活着时的伟岸身躯。去年有同学建议,在他去世三十年时,把他的墓移到公墓里去,我没有同意,心想:就让他这样诗意地、静静地栖居着吧,别扰他!今年清明节你如果能来一起参加我们的祭扫活动,当然好呀,陈老师当年是摸你大头最多的人。
请代向你母亲问好,请恩师放心, 我一切如常,2018年我一定做个幸福的人!
冬安!
大海
2018年1月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