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的他,做出了一个坚定选择——要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现在生活虽好,但这是常人的生活,温暖、安定、丰富,于我的艺术有害,我不要,我要凄清、孤独、单调的生活。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如果你以艺术决定一生,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了。”他说。
他还说: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他又说:
“他们忘却了违背了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练达,自诩为精明,觉得从前太幼稚,现在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但就此变成了自己少年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他仍说:
“许多个人加起来,便是时代。我要在自己的身上,克服这个时代,我要养我的浩然之气,这股气要用在艺术上,不可败泄在生活、人际关系上。”
他是木心,一个不愿成为流俗的人,一个在混沌时代依旧保持清醒的人。
偶然翻看日记,某一页的最后一行,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我曾见的生命,都只是行过,无所谓完成。”
——木心
那一页日记的日期是2016年3月24日,已经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这句话,也忘了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的,甚至,连木心这个名字,都从未关注过。未曾深入了解,只是单从上面的那几句话,就能判断出他是一个活得明白的人。
现代并不是大同社会,人却在大同化。很少有人像他一样,在二十出头的年纪,辞去安稳的工作,带着书、带着笔,上了莫干山,去清苦生活中,切身实地践行着艺术。
我们被教导的最多是:拿着不错的薪资,有车出行,有房居住,有闲钱消遣,最好再有点小权,可以任意挥霍,可以应不时之需。
最好的标本是,出现在富豪榜上,出着成功学教科书,每开口一句话,就是一句流行名言,每一个访谈,都能说:回想当年……
在别人眼里最好的样子是:那个***是个成功人士,他改变了***的未来。
社会需要成功人士,社会不需要每个人都是成功人士,社会就只是社会,不是大同社会。
大多数人嘴上标榜着个性,行动却顺应流行。
身边的一个同事,常常疾走如风,和他一起走的人,最开始追不上他,时间久了,也越走越快。从公司门口,到融入主干路,人开始变多了,身边的人都在快速疾走着,如同参照物一样,大家都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也就不觉得谁走的快了。
他们穿越人行道,穿过天桥,走进地铁。人太多,要不等下一趟吧,同事想。谁料地铁门打开的那一刻,人们蜂拥而入,后面的陌生人伸出有力的大手,推着他的后背,将他连同自己,一起塞进去。
你不走,也会有人推着你走的。
没有走的最快,只有更快。
人群的主流方向里,很少有人会选择逆行,即便前路未知,即便,那并不是你想去的地方。
如果不想顺应主流,大概,可以选择去流亡吧。
乔伊斯说:“流亡,就是我的美学。”木心说自己不如乔伊斯阔气,只敢说:“美学,是我的流亡。”
乔伊斯的一生,是流亡的一生,生活在别处是他命运的常态。
木心的一生,是精彩的一生,他比谁都活得明白。
“我曾见的生命,都只是行过,无所谓完成。”
那么,你呢?
是行过,还是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