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写的《十年》,一直没有写下去。是因为你总是跟我说“深情不及久伴,厚爱无需多言”,也因每每提笔,情不知所起。我们没有值得庆贺的纪念日,没有特别难忘的事情。开心快乐吗?当然有过,但没那么轰轰烈烈。伤心难过吗?当然也有一地鸡毛的时候,走过了,回首再看,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你说我们虽然是2007年相遇,但是相爱始于2010年10月。好吧,那就让这个不平凡的2020年作为我们的十年之期吧。
友人曾问及:“为何你写给女儿的字,噼里啪啦,一个晚上就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写给他的却那么久挤不出来几个字?”
我想,大抵是因为,我跟你是对等的,我们之间需要交流,而不是我一个人在泛泛而谈。
你说,你经常会想起我们刚毕业,初入社会的时候,那时候我们都还是瘦瘦的,我还是一个温柔的,一点点快乐就很满足的女生。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坏脾气跟体重也呈正比增长,关于这点我只能表示我有点抱歉,但不接受批评 。
2012年到2014年,你我都不好过。也幸好,都坚持了下来。(不好过的日子,此处省略10万9千字)
2014年的11月末,在天气微凉的季节,那个曾经嫌弃你长得丑的岳母娘迫不及待地将我嫁给了你。娘家到婆家,800多公里路程,我们的婚车司机连续开车10个小时,才将我送达那一片陌生的土地。10个小时的车程中,你们都在车上睡觉,只有我倔强地跟司机在聊天,有的没的。其实我当时内心真的好难过,我难过为什么我的婚车不能装饰得漂亮一点点......
嫁给你那天,我没有哭,你却在婚宴上敬酒时哭得稀里哗啦,谁劝都劝不住。穿着红色礼服的我本应风姿绰约地挽着你的右手臂,最终却只能像个哥们一样从后面抱一下哭得不成样子的你。
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有跟我解释你当时为什么哭得那么凄凉。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便不问。
两个人的生活,甜总是大于苦。因为生活里面有很多很多苦的人,给一点点甜就会润色很多。现在我回忆起婚后两年的生活,其实我的记忆是比较模糊的。我只能解释,那些日子里面我们平淡得来又没有什么特别过不去的坎儿,那是值得开心庆贺的。生活并不是童话,婚纱照上明媚动人的笑容,并不是日后生活里全部的表情。我的世界里面,没有大悲大痛,便是满足。人家说若不用心,激情过后的倦怠足以击垮爱情。但是,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激情,一开始便是简简单单,你说过那是命中注定的感觉。没有“永远在骚动”的一方,也没有“有恃无恐”的一方。
2018年1月,生了一个长得极其像你的小孩。从怀孕到分娩,觉得自己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总觉得你做得不够,很多时候把气撒在你身上。产后抑郁到每天都看你不顺眼,每天都想跟你吵架。直到很长很长一段日子以后,我才愿意去跟自己和解,才慢慢去释怀,才会理性地对你说:“其实你也付出了很多,谢谢你。你对我而言真的好重要。”
2020年的今天,女儿已渐渐成长,相貌越来越像你,性格脾气却越来越随我。经历了那么多,你开始变得感性,你终于肯说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跟我说生活中总有很多幸福的瞬间。当你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着我的时候,女儿还要抱着我的脖子“妈妈,我保护你”。就那个瞬间,你过后会羞涩地跟我说:“我真的感到很幸福。”
很荣幸让你感到幸福,也很庆幸偶尔醒来的时候,看到你其实并不丑的侧脸,我还有想亲吻你的冲动。一直以来你不善于表达情感,让我觉得我必须善于表达,而且要霸道,要坚定地表达我对你,对女儿的爱。但是,也请你努力一下吧。不要再用那种“你怎么会不懂呢?”"你感受不到吗?"“那种情感已经刻在身体里面了,你不知道吗?”类似的这种语句来反问我。拜托!你内心里面再多自以为是的所谓的复杂的深深隐藏的感情,不如化为一个抱抱一个亲亲跟一句“我真的爱你”。
就算我老成了80岁的老奶奶,满脸皱纹,肚皮松垮,也请继续宠我爱我吧。
我曾问过你“后悔跟我在一起吗?”你想都不想,答“不!你就是那个人。你呢?你后悔吗?”“嗯,后悔......” 是的,我真的是后悔过,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
十年了,柴九问:“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啊?”
韶光易逝,我们的余生没有多少个十年了......有些东西可以稍后再来,但是陪女儿成长,见证你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不想缺席。那些日子里面必然有琐碎,有艰辛,但也会有愉悦欢喜......
十年前,广州的十月,还是热气腾腾。阳光透过玻璃钻进课室,光斑在快乐地跳舞。你顶着一个极其搞笑的爆炸头,从讲台那头冲我奔过来,宽大的白色T恤带着风,惊动了阳光的碎片......
十年后,正式道一句:“爱你,我的方先生。愿你我 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