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三百零五):猫哭耗子。
北洋十六年的初春,在北方战场困兽犹斗的直系军阀再无生机。是年四月三日,曾经的盟友奉系军阀撕掉面具攻占许昌,吴佩孚麾下大将靳云鹗接连发起三次反攻都被奉军击退,师长刘培绪被擒。直系军阀在南北夹缝中节节败退,奉军在四月中下旬再下西平、遂平等四城,占领直系军阀最后一块地盘河南的大部分地区。四月二十六日,吴佩孚麾下镇嵩军在洛阳又遭到地方人马的反抗,激战四昼夜后方才解决洛阳之围,不料武汉的南军趁机占领河南马店,冯军也在五月七日进驻潼关,所部连克灵宝、陕州等城池,吴佩孚麾下刘镇华的镇嵩军只得困守洛阳,孤立无援最终投靠冯军。
其后,刘镇华的部下张治公选择投靠奉系军阀向奉军乞援,刘镇华只得逃往运城,奉军果断趁火打劫,继续西进吴佩孚困守之地巩县。此时吴佩孚麾下田维勤部也已投靠奉军,王为蔚、王维城以及陈文钊各部均已溃散,仅剩的张席珍部第三师、阎治堂部第四师以及卫队娄云鹤一旅人马共计二万余人,分驻在汜水、偃师以及巩县周围,对决奉军已无立足之势。吴佩孚的幕僚张其锽等人都劝说吴佩孚前往南阳,此处于学忠还有一支人马尚具一战之力,但是吴佩孚不愿离开巩县,也不相信奉军毫不讲情面,所以回复诸众说:“你们先走,不必管我。”
但是,是年五月十二日,驻守汜水的吴军被奉军缴械,吴佩孚只有带着一旅卫队撤出巩县,途中被当地红枪会伏击,左冲右突两昼夜,方才杀出重围退守登封。一周后,张作霖在京畿召见吴佩孚的驻京代表樊鼎,上演了一出苦情戏,动情地说道:“吴二爷怎么弄到了这样的地步,到了南阳还是暂住嵩山?怎么一个字不给我,也不给你一封信,我很相信他,他却老是不相信我!我本来打算出巡河南和他见面,但是京畿的民众听说我要离京就慌张起来,赵老帅因此急出病来。”为了这出苦情戏看起来更真实,张作霖当即令左右打电话问候赵尔巽的病情,其实赵尔巽的身子骨一直都不是很好。
最终,张作霖还掷地有声地告诉樊鼎:“如果吴二爷到南阳去,我派专车送你回河南,你对他说,我张作霖始终和他吴佩孚合作,即使他没有一个人马,我也跟他合作到底。”其实樊鼎怎会不明白,以张作霖的精明与手段,念念不忘吴佩孚是否前往南阳,原因是驻守此处的于学忠是吴佩孚的旧部和老乡,麾下还有一支精锐之师,而且扼守豫鄂陕三省交界,进退有据。至于愿意抽出时间继续和吴佩孚打交道,是寄望吴军再次反攻襄樊,出力为奉军牵制南军。吴佩孚毕竟在内外交困时遭遇了奉军趁火打劫,所以这出苦情戏在吴玉帅看来,不过是假慈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