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一抬头,路旁的芒果树都挂满了果实了,大大小小的垂于枝头叶下,或心形或椭圆形或月牙形,都是那么青翠欲滴,充满生机,令人遐想连篇。
我与芒果是有些情缘的。小时候生长在小山城里,在那物质严重缺乏的七十年代,水果是稀罕物,日常也就偶尔有些山里产的当季的水果,如五月的李子,六月的毛桃,也还有些龙眼,番石榴,柿子等,最让人回味的是过年时母亲用小网袋挂于胸前的一个桔子,意兆大吉大利,那桔子是不舍得吃的,一般过了年才敢吃。记忆中,在那困苦的年代,一年下来能吃水果次数是屈指可数的,现在很常见的水果,在那时是闻所未闻的,更别说亲口品尝了。父亲是见个世面的人,年青时在全国很多城市呆过,见过也尝过很多种水果。因此偶尔会在我们难得吃一次吃水果时顺便给孩子们说一下其他水果。我的记忆里,他说过最多的就是芒果,每次他都会很细致地描述芒果青绿,慢慢成熟了就一点点变黄,变成金黄金黄时,香气四溢,清甜可口,他描述时两眼发亮凝视,好象还在回味那曾有的味道。听得我们是两眼发光,垂涎欲滴。因此芒果的形香色味在很小的时候就种植于脑间了,只是一直未能相见品尝,也就成了一小小心结。
第一次品尝芒果已是读大学了,那时在武汉读书,九十年代初,武汉也是不曾有芒果的。舍友中有海南同学,第一个寒假回宿舍给我们带了半麻袋椰子糖,全是带着妈妈味的,我们一边狠吃一边聊天,无意间又聊到芒果,舍友对芒果的描述更是入木三分,不但对树果形似刻画,更是对果肉的鲜嫩,绵滑,香甜刻意渲染,让我们不自觉地直流口水,强烈要求舍友暑假回学校时带些芒果。那年的暑假天气特别闷热,舍友却不负众托真的带了几个海南芒果,她一进宿舍门,隐隐的一股香,也有一点浊,再带些臭的味道就钻入了鼻腔。未等她休整,其他舍友已迫不及待打开了专门装着芒果的布袋,先前的味道就更浓了,我是不太爱闻的,只因好奇与渴望之情还是凑上前去。芒果已有些不新鲜了,有些果皮已破溃,金黄的果肉湿哒哒的,没有了鲜嫩感。剥开层皮,臭臭的味道更浓,我咽了下囗水,还是去尝了一口,没有了记忆中的香甜绵滑,真是不太喜欢。从此我对芒果那种渴望感就慢慢淡了。
后来就到了珠三角的地方工作生活,芒果是见到有得卖了,但没有了吃的渴望,那种记忆中臭臭的味道总是挥之不去。
后来就遇到了生命中的他,因为工作上的便利,他的工友偶尔会带些香港的水果回来,我也就有了口福。有一天夜已深了,我也准备睡下,突然就有人敲门,我还奇怪会是谁呢?打开门缝就见他满脸笑意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只大大的芒果,在微弱的路灯下都能见到发出金灿灿的光,一股浓郁的香气,再有点甜甜的味道钻入鼻腔,啊,真是好香好闻!我接了芒果,拼命地吸着香气。问他,真的是芒果?他笑着说,是啊,刚才有工友送来的,从香港带回来的,我怕明天不够新鲜了,今晚特意送过来给你尝尝。忽然间,就触动了我心最柔软的地方,幸福与甜蜜涌上了心头,也就认定今生相伴而走的必定是他了。
从此后就爱上了芒果,每年芒果上市,总会买些来吃,再后来又爱上了芒果做的小食,总是吃不厌。
现在芒果己是平常物了,一年四季在街头巷尾,超市档口随处可见,已没有以前吃的渴望,但对于芒果的喜爱之情却永留心间。每一年见大路边的芒果树,春天时出芽开花,那花儿细细密密,没有桃红杏白的娇艳与圣洁,只有一缕淡淡的清香,也就没有了文人墨客的追逐,我却甚是喜欢;夏初花期刚过,小小的果子就慢慢成形,慢慢地变大,由最初的青翠慢慢变黄,初秋就已金黄金黄了,那时总是会吸引很多路人驻足观望,忍不住了就爬树拿杆摘果,那情景总是让人难忘的。
今又初夏,芒果已是迫不及待地满树挂绿,每每站在树下,总会勾起儿时的那段情,青春年少的那些事,心就慢慢静下来,有了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