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我和这个世界的沟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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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每一个不大会聊天儿的人都喜欢自说自话、自言自语呐?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儿。

小时候,常常一个人和布娃娃聊天儿,高兴处,便抱着布娃娃亲了又亲;聊得不痛快了,我就揍她,但只打屁股,因为妈妈说小宝宝只能打屁屁,其实,我是心疼我的布娃娃。

长大了,认得的字越来越多,我开始写日记,和自己聊天儿。什么都聊,当天遇到的高兴事儿、难过事儿、不可思议的事儿;让我感动的人我就会在日记里偷偷祝福Ta,惹我生气的、欺负我的,我就在日记里狠狠诅咒Ta,甚至编排个故事把Ta写死,(通常死状惨烈)然后我就长输一口气,什么气都没了,因为在我心里 Ta已经很悲催了,于是我就真的原谅了Ta,于是,大家都说我好脾气。


01.

小学、初中、高中,我的作文总是被老师当做范文在课堂上读给大家听,特点是视角独特、立意新颖。语文老师都很喜欢我,所以,我当过很多年的语文课代表。

那时对文字的热爱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

记得有一回,大概是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吧,一天 爸爸下了班在路边卖字画儿的摊位买了一张山水画,回家就贴到了我和姐姐卧室的墙上。我那个喜欢呐,写写作业也要看两眼,吃吃饭也得端着碗跑进屋里看上一会子。

入夜了,姐姐睡得香甜,我还是辗转难眠,一心都在那画儿上,便撩开窗帘 清冷的月色直泻进来,漫过那山水图,顿觉得和白天所见景致越发不同,那画而竟活了 一刹那间 我听到了瀑布从高高的山涧奔腾而下的呼啸声,我迎着山风、踏着如洗的月光,不知怎的 竟自走了进去,瀑布下是一方深深浅浅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冰冷噬骨,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提着蓝色裙角 踩着河底雪白坚硬的鹅卵石 兀自向着那瀑布走去,越来越近了,水流湍急 越发的震耳欲聋,我没有停留还是坚定地朝前走,一心想要看看瀑布后面是否藏着一个水帘洞……

突然,脚下一声巨响,惊得我停住脚步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定睛看时,原来是脚边的一个铝质水壶被我踢翻了。河流瀑布还在那画上,似动非动 我倒是吓了一跳,回头看看姐姐仍沉沉的睡着,便蹑手蹑脚的拧亮了写字台上的台灯,借着昏黄的光晕 洋洋洒洒写了两三篇稿纸,一点没卡壳地记录了我的这段奇遇。

第二天早上,我把文章拿给爸爸看,爸爸看了好些遍 直夸我写得好。可惜这篇一气呵成的小文既没投稿也没保存,但那是我第一次写得那样畅快,平生第一次领略了文字带来的无穷乐趣。

02.

上了中学后,我就经常生病,初中休学一年,高中又休学一年。看着原来的同班同学竟变成师哥师姐了,心情越发难过,总觉着低人一等似的 更是躲进文字的世界里自言自语,唯一的收获是文笔有所进益,思路日渐开阔。

中学八年,在世俗生活中我始终蠢笨如猪,在文字世界我却如鱼得水 自得其乐。

上课偷偷看小说,回家悄悄写日记,走在路上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控制不住的在心里编排自己和身边人的故事。中学的我 把世界关在了心门之外,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沉浸在自己的童话里,在风中悄悄长大。

高中的最后一年,同学们都忙着考大学,一个个神情肃穆、步履匆匆。我也暗下决心 奋力一搏 ,却不料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都说初恋最难忘,只为那一份难得的纯粹与投入。

他很优秀,是学校的学生会干部,书读得好却又不是死读书,高高瘦瘦 白白净净 目光专注 坚定 充满气场,是我仰慕的类型。我知道很多女生在悄悄喜欢他,而他却偏偏选择了既不很漂亮又不太聪明的我,一种从没有过的难以承受的奇妙感觉向我袭来,我才知道什么叫“幸福”二字。

那时的阳光分外温暖,风也是充满柔情的。

每天中午,我们手拉手去学校附近的堤坝上吃盒饭,下了晚自习在校园的石子路上一圈又一圈的走,我总是认真地听他给我讲各种有趣的事儿,然后仰起头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脸 傻傻地笑。半年下来,我那本就不是很好的成绩一落千丈,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再后来 被妈妈发现了 去他家和他理论 让他离我远点儿,他很骄傲 和妈妈吵了起来,我清晰地记得他拍着桌子很大声的和妈妈说 我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谁也离不开谁。

当时妈妈气得说不出话,回家就把我给揍了,但我的心里却是甜蜜的,只因了他的那句话,我相信那是真心的。

黛玉用她一生的眼泪还宝玉前世的甘露浇灌之恩,我呢?我是一个木讷的人,不善言辞 无以为报 我只能寄情于文字,每隔两三日便在心相印上写好多好多的心里话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悄悄塞到他的校服口袋里。现在想来 那些刻在纸巾上的小字也有万余了。

后来,他考上了名牌大学,仍是学生会干部,我则上了普通院校,我们在不同的省份 凭着书信与网络继续着越来越淡的最后只能靠着回忆支撑的稀薄的爱情。当我再也没有什么文字可赠与他 而他也感到疲惫的时候,我们删除了彼此的所有联系方式。因为我们都知道 曾经深爱过的人是无法假装做普通朋友的。

从此,再也不写文字。

从此,再也不用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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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2010年8月,我来到了现在这个炼化企业,在我的家乡小城。我做着一份完全不擅长的工作,开始的一年半,我又拿起了笔 用同事的话说 疯狂的写稿件,写的东西不是假大空,就是歌功颂德,然后我的名字基本上会出现在每一期的厂报上,有几回一期报纸会同时刊登我的三篇文章。连编辑部的主编都曾经笑着和我说:嘿,你赶紧找找人,留在我们这吧。

但那并不是我喜欢的文字,在我心里也不称其为文章。我写作的目的是功利的,我希望被公司的领导看到我的存在 从而走上一个更适合我的岗位,毕竟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是渴望自我实现的。然而 现实又一次教育我: 一切都是徒劳的。在这样的国企,没有关系没有后台 基本上没有上升的空间。认清了现实的我 再也没有了写那种文章的动力。

我觉着 一个人做一件事的动机无非两种:一是有趣儿,你能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一是有用,通过做这件事能够获得什么自己想要的利益。所以,当这件本来就没意思的事儿更加的无用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耗费经历和心血。

曾经倾注热情的厂报,现在我只是用它来包书皮。想来 竟有些可笑。


04.

叔本华说 : 就人生而言,不能只为了活而活着,那只是生命意志的一次无谓的延续,毫无意义。

乔布斯说 : 时间是有限的,所以不要被教条所限,要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的时间有限,你须寻得你所爱,并为之守望。

把两者结合起来就是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拥有一个专属的心灵家园,那是我们抵御日常琐碎、避免堕入蝇营狗苟 过得世故且卑贱的堡垒;是我们在现实世界中遭遇挫折与不公平对待时能安然度过的诺亚方舟。

什么是精神家园?

“活着以外的人生价值 就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去寻找的精神家园所在之地。” 逸雨如是说。

我深以为然。

当你找到一件事儿,你发自内心的喜欢,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只是因为它让你快乐,那么 恭喜你 你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

之于我,文字便是我的精神家园;是我和这个世界的沟通方式。

我以我笔 写我心中之情,不需外在认可与否,我自得其乐,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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