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岫是在黑曜石雕好的第四日消失不见的。
小朝歌寻遍了整个桃花林,划着扁舟游荡了大半个虞城水洲,却丝毫没有魏岫的音讯——竟像一个大活人人间蒸发了。
魏岫消失的半月余,小朝歌仍旧喜欢饮酒,闲暇雕刻石头,只是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说不清是怎样懵懂的情愫。桃林里纯粹漂亮的雪瓣渐渐开始萎缩凋落,一夜北风紧,浓密的梧桐拍打着叶子沙沙作响,偶时自言自语谈至魏岫,林子里回应她的也只是布谷鸟的声响。
翌日午后。
阳光微凉,山涧的流泉潺潺涌入温池,鸟鸣花间,倒是一派生机盎然。小朝歌挽起裤脚,正在手植芙蕖。
“这位小姐,老夫看你双眸含伤,眉弯萦愁,想必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池畔大理石上不知何时走来一位仙风道骨的半百老人,鬓丝半百却神采炯炯,慈眼望着朝歌,捋着胡须揣度到。
小朝歌微蹙的罥烟眉倏忽有些动容,美眸疑惑地望向老人,放下荷叶走了过来。
“您是散春节那天的...红绳老人?”少女放下抱荷的广袖,小鹿般清灵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哈哈哈哈哈,小姐慧眼,老夫便是谦儿的师父,赤绳老人。”
朝歌眸光闪烁,压袖起身。“老夫此番前来,是掐指推算到了谷雨神女的身处之地,”老人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回忆起那日斗魁楼的暗帘内惊鸿一瞥看到的魏岫慌忙之中拔下的象征谷女身份的青穗流苏花钗。“实不相瞒,”老者接过朝歌的茶盏一抿,“前几日老夫已经感知到谦儿将要魄散,他自小随老夫修炼,是长楚国的天选之子,受到长楚佰禹两国交战的戾气冲击,所幸神形受到召唤已然回归故城。”老人抬眸淡淡望了一眼朝歌,“若再耽搁几日,我徒谦儿或然性命不保,这世间唯有太初镜谷雨神女于山川河原遍植繁硕草木,养万物灵华,方可聚得我徒之魄,助其固本培元。”
老者言尽便挥袖离去,小朝歌蹲在溪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