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北京时间0:58,我收到了远在德国的秦歌发来的微信,只有五个字:“老胡订婚了……”
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原以为能瞒一阵子的,回了一句:“你知道了,心里难受?”
大学里,秦歌和老胡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两个人在一起甜蜜的样子分分钟可以虐死单身狗。虽然我是女生,虽然我也谈过恋爱,但我不知道两个人谈恋爱,除了一起过生日、圣诞节和情人节以外,还可以用30天纪念日、100天纪念日、200天纪念日等名目庆祝、互赠礼物,不知道还可以一起存恋爱基金,用来购物、旅行、完成两个人一个又一个的小梦想,不知道就算是两个人在同一所大学读书,每个月还能发1000多条短信,打100多个电话。
当时,我们几个好朋友还打赌,如果我们当中有人“毕婚”,那应该就是秦歌和老胡。
结果,没等到他们的毕业结婚,却等到了他们的“毕分”,老胡以优秀的本科履历保了研究生,秦歌去了德国留学,两个人和平分手了。
她说:“原来你没睡啊,我刚才还在想你可能都睡下了,毕竟国内现在是半夜。你困吗?不困的话就陪我聊会……”
我说:“不困,刚看完一部电影,清醒着呢。”
后来,我们开了视频聊天。
我说:“如果两年前,你没有去德国,现在订婚的应该就是你们了。”
她说:“其实,我没有想过我们真的会分手。我心里总是还抱有一丝幻想,反正我们都是在读书,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数。以后回来了,还是可以继续在一起的。”
“可是,老胡等不到你回来了。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后悔?我跟他之间,哪里是‘后悔’、‘不后悔’几个字能说清楚的。”
秦歌说,她爱老胡,老胡也爱她。
可他们又都不是那种只要爱情就可以的人,他们都是有太多想法和追求的人,老胡抛不下在国内的前途,我也没办法为他放弃出国的梦想。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时间,等时间安排我们重新在一起,可现在,时间不肯给我们时间,他也不愿意再等下去,我们只能向前看。
不过,他订婚了,倒也是一件好事情,至少我下次回国,不用再纠结要不要去见他了。
我说:“所以,你这算是放下了?”
她停顿了一会,说:“嗯,放下了,可能青春就是坐上一辆不回头的列车吧。”
就算你回了头,答应等你的人,也未必还在原地。就算你为了一个选择,而放弃另一个选择,也总会有新的遗憾产生。因为,没有谁的青春是完美的,我们不可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一切。
【二】
看完《夏洛特烦恼》走出电影院的时候,阿洛问我:“Summer,如果让现在的你对十年前的你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我甚至不用思考,就脱口而出:“好好学习,好好谈恋爱。”
她又问:“那如果上帝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走青春路,你会回去改变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才说:“不会!我不会回到过去,也不会刻意去改变什么。”
她不解,追问我为什么。
我说,因为,就算上帝让我重新活一次,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比现在活得更好。
也许,我会读更好的大学,也许我大学期间就能顺利地交换出国,又也许,我会谈一场轰轰烈烈、旷日之久的恋爱。可我总害怕,我会因此而失去一些别的东西,就像电影里的夏洛一样,失去一些拥有时毫不在意、甚至低贱如尘,一旦失去了却扼腕叹息、追悔莫及的东西。
我曾经幻想自己是个理科天才,精通数理化,可我又害怕失去自己对文字的敏锐度,失去那点引以为傲的文艺情怀。
我曾幻想自己是一个富二代,不用为了钱去工作,任性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我又害怕失去通过自己实实在在的努力和奋斗、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那种充实和快乐。
我曾幻想自己是一个超级大明星,名利双收、万人瞩目,可我又害怕失去平凡人的简单幸福,不能跟喜欢的人去逛街、看电影,不能一起去泡书店和咖啡馆,不能一个人去旅行……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是我,而是媒体和大众眼里的“我”,我再也不能随性所欲地过路人甲的生活,一举一动都会曝光在聚光灯下面。我不会再有隐私,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恋爱,我的婚姻,都只会变成媒体的新闻报道和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我并不想成为任何人,也不想通过“开外挂”的方式去得到一些东西。我只是我,一个普通的人,我只想过好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别忘了,人永远是贪心的。而矛盾,总是对立统一的。
当我们是A时,我们会有A的烦恼,当我们是B时,我们会有B的烦恼。当我们在A的位置上时,我们耿耿于怀不能拥有的B,可是当我们真的拥有了B以后,我们又想拿回原先的A,或者追求新的C。
当夏洛只是一个没钱、没势、没工作、一无是处的屌丝时,他痛苦,他不甘心,即使是毕业多年,还念念不忘当年的女神秋雅,用自己老婆拔罐、蹬三轮积攒下来的血汗钱跑到秋雅的婚礼上耍酷、装土豪。作为一个男人,这种活法也真是憋屈,可是怪谁呢?只能怪他不争气,自己手脚健全、身体健康,却心甘情愿地当一个靠老婆养活的废物。
当他机缘巧合、穿越回过去了,一切就都是完美的吗?
是,他先是成了音乐天才,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后来又成了亚洲“音乐教父”、娱乐圈举足轻重的人物,也终于成功亲到了女神,抱得了美人归,从此过上了极尽奢靡、挥金如土的生活,开豪车、住豪宅、开狂拽酷炫的外围游艇派对……
还有呢?
自己的女人跟初恋旧情复燃,还胆大包天地在家里滚床单,老妈成天抽烟、打麻将,曾经最心爱的女人、唯一一个愿意为了自己付出一切的女人,却成了别人的老婆。这还不算最惨,最惨的是发现自己得了艾滋病不久于人世,一手提拔起来的小弟竟然还勾搭上了自己的老妈,一瞬间,跟班变后爸,连临死前仅有的这段时光都不能消停地度过。
这样的青春,这样的人生就完美吗?
真的,谁也没有必要羡慕谁,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疯狂。最好的青春就是,赢要赢得漂亮,输要输得潇洒。我们的青春,不会回头,也没有时间浪费在遗憾和后悔上。我想让你相信,我们现在拥有的时光,就是最好的时光。
曾经有一个朋友告诉过我,真正的高手,不是那些一生下来,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人,而是那些,就算抓了一手烂牌,也能努力玩到最后,把烂牌变成好牌的人。
我们应该成为的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