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今天早晨,我焦躁在房子里来回的走动。桌子上还放着横七竖八昨天的空酒瓶——都是我一个人喝的。
我不但嗜酒如命,而且酒品也不好,经常因为贪杯做一些过分的事。
就在昨天我又喝多了,然后就又闯了祸。一大早我就边捶自己的脑袋,边来回走动。
我怕了,就是因为这该死的酒。半年前一天夜里,我和同事们在饭店里喝的七荤八素,最后没有经受住他们的唆使,就去了洗浴中心。
按摩女郎一丝不挂地骑在我的身体上,熟练地摇摆着,不一会体液就离开我的身体,于此同时酒精也慢慢离开了我的脑袋。
当一切结束后,我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打了一个寒战,马上就开始后悔起来。
我匆忙出去套上了衣服,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思索着怎么向老婆解释。刚推开金碧辉煌的大门一股冷风就吹了过来,我裹了裹衣服,一抬头就看到老婆怒气冲冲的脸。
凌晨一点多的大街,路灯都熄灭了,就在洗浴中心霓虹灯的照耀下,我的老婆哭天抢地地哭闹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的家里挤满了人——我老婆的家属和我的父母。
岳父把一张离婚协议书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让我签字。
我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恳求着。我的父母也唯唯诺诺得替我道着欠。
最后当我把一切过错都归结到酒上,而且保证永远滴酒不沾后,他们终于勉强原谅了我。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的变化,老婆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取而代之是鄙视、厌烦的表情,好像我是一个罪不可赦的囚徒一样。
从那以后她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就更别说夫妻生活了。我如履薄冰地地过着日子,我把家务活都承担了下来,时不时还买个小东西讨老婆欢心。尽管如此我们的关系还是像南极的冰山,没有一丝丝融化的迹象。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酒,所以从此以后一滴酒都没喝过。我总幻想着那一天老婆肯定会原谅我。
可是,昨天当老婆告诉我她要去出差后,我竟然又拿出箱子里的酒,又喝多了。
然后我还……唉算了吧!我已经无可救药了,不如死了吧!
我本来就是胆小怕事的人,这次又喝了酒,而且还闯了祸,懦弱的我决定一死了之。
我走向阳台,打开了窗户,向下看了一眼——十四楼跳下去肯定会摔的四分五裂吧。
太高了,我有些怕了,鼓了几次气都没有敢跳下去。我颓然软了下来,擦了擦脸上因为惧怕死亡而流出的汗。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换一个自杀方式。
这时卧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差点跳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有人摔碎了我珍藏多年老酒一样,又怕又恨。
我快步走进卧室,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箱子绊倒了。我重重摔在地板上,一阵眩晕。昨晚酒精因为这一摔,又涌上了头,我的头更疼了。
我躺在地上吸了几口冷气后,用手支撑着冰冷的地面,慢慢地翻身坐了起来。用手揉着摔疼的手肘,一眼就看到把我绊倒的箱子,那里面装着我藏起来的酒,我恶狠狠踢了几脚那个“罪魁祸首”。
电话铃声还在不厌其烦的响着——催命曲一般。我勉强地站起来,从床头拿起电话。岳母打来的,我心里一阵痉挛,哆哆嗦嗦地滑动手机。
还未说话,对面已经开始开始哭了,
“张力啊,小云出事了……”
挂了电话,我犹如一口气喝了一杯高度的白酒——心都快跳碎了。我几步就跑进书房,打开电脑。
浏览器上有一则新闻——某国际航班失联。
我看了三遍那个新闻,然后就彻底傻了——小云就在那架飞机里,小云是我的老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门,也不知道怎么赶到的机场。当我来到机场的时候,候机大厅已经围满了人,都是失联的家属。
有些人在拼命的喊叫让官方给出解释,更多人却是在哭。就这么一大群人,喊叫声、哭泣声纠缠在一起。每个人头上都笼罩着一片巨大的乌云——一片雷电交加瞬间就会下雨的乌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跟着人群一起无可奈何着。小云的家人不一会就都来了,我们抱在一起痛哭。
岳母哭的最厉害,几次都差点晕倒,我们把她扶在机场大厅的柱子旁边。我蹲在旁边安慰着她。
岳母突然瞪着哭肿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张力,你他妈又喝酒了?”
我无言以对,一定是她闻到了我身上的酒味了。
“你这个废物,除了喝酒还会干啥?”岳母一巴掌就拍在我的脸上。
我还是一动不动。
而岳母更激动了,一连扇了我几个巴掌,
“窝囊废,要不是你,小云用天天去国外出差吗!你还算个男人吗?”岳母越说越大声,那张大嘴似乎是要把我吃了。
这时候岳父走了过来猛地踢了我一脚,我没有丝毫准备,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扶起半躺在地上岳母,
“和一个废物,费什么话!”
他们向人群走去了,我一个用力站起来,
“你俩给我站住,你们宝贝女儿死了纯属活该,她咎由自取!死了才好呢!”我声嘶力竭喊着。
两个老人站住了,回头看着我,岳父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了。
我也气得浑身发抖,
“她他妈根本就不是出差!她他妈去找野男人了,她是个婊子……”我是跳起来嚷的。
岳父似乎还是要过来,却被小云的妹妹拉住了,然后就骂骂咧咧向进了人群。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这半年多年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
半年前我就发现了小云出轨了,然后大吵了一架。小云说是为了惩罚我之前去洗浴中心的事,我无言以对,就这样默默忍受着。
我走出候机大厅,外面也是人满为患,媒体们也都来了。我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抽了几根烟,最后把烟头踩灭,拍拍屁股,就打车回来了。坐在出租车上我发狠地想——贱人你死了才好呢!
回到家,我又打开几瓶酒,胡乱着喝着,酒精平息了我的愤怒,甚至让我兴奋了起来。
我想,航班失联多半会尸骨无存吧!她死了后,就再没人管我喝酒了。
哈哈哈!我灌了一口酒,发疯一样笑了起来。
这时候电话响了,小云的妹妹,她兴奋地说,
“姐夫,姐夫,我姐的航班联系上了,遭遇大风,现在准备迫降呢!还有你和我姐的事,我知道一点,你别太生气……”
她再说的什么,我听不清了。手机电话已经滑落在桌子上了。
我呆呆地站了起来,走向阳台,打开窗户。也许是酒精给我的勇气,一个纵身我就跳了下去。
昨天晚上,小云又要去见她的情人。她丝毫不对我隐瞒。我借着酒劲用酒瓶子把她砸死了。
就在短暂的坠落的时间里,我似乎感觉到卧室那个大箱子突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