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我就搭着熟悉的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在离家还有两站路远的地方下了车。菜市场可以出现在回家的路上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走进巷子去,路旁的大爷大婶们一边认真整理自己的瓜果蔬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吆喝着。循例路过几个熟识的摊位,和大叔大妈们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到了卖虾的摊位。今天的虾一如既往的新鲜,有些还在活蹦乱跳,仿佛还想跃回海里去。原本想买一些花蛤,奈何老板说吐尽沙子的卖完了,剩下的今晚估计不好吃,故转而买了一些鱼丸。
拎着买好的菜,一路听着歌走到了妈妈家。五点二十分,饭菜刚刚做完。把食材丢进冰箱后,就洗洗手帮忙摆碗筷准备吃饭。爸爸今天有工作,所以晚饭照例只有爷爷、妈妈、弟弟和我。饭毕,妈妈就开始给我和弟弟上课,说了近20分钟,无非还是那些生活琐事。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完全可以面带微笑地听她老人家滔滔不绝地讲完。课毕,妈妈去厨房洗碗,弟弟则回房打游戏了。去爷爷的住处和他打了声招呼,我就从冰箱里拎出袋子准备回家。刚走到大门口,妈妈就从二楼探出头来叫住我,她提着一包蔬菜递给我,说是爷爷自己种的。其实,我们根本用不到菜,中午都在公司解决,晚饭不是在妈妈家吃,就是回娘家,或者就是在别处吃。算算,其实自己已经好久没做顿像样的饭了。不过,妈妈一番好意我也不便推辞。
回到家,赶紧打开灯,黑乎乎的大房子里就我一个人,说起来还是有点怕怕的。早晨走得急,忘了把帘子拉开,现在倒也正好,省得我费力拉上了。把盛过早餐的盘子和杯子一股脑放到水槽里,哗哗哗地放着水,洗干净。洗毕,走进卧室取了睡衣,然后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丢进放脏衣服的竹篓里,挽起头发,只穿着内衣裤站在洗漱台前刷牙、洗脸,洗澡。吹完湿漉漉的头发,感觉自己完成了一桩了不起的大事。吹头发真的是件顶累人的活。洗漱毕,发现已经快九点了。赶紧从冰箱里拿出买好的虾,去壳,去虾线,烧水。拿出半只胡萝卜,用小刀仔细地刻了几朵小花,形式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而后又从妈妈给的菜里挑出一些洗净备用。
水开后,先放鱼丸进去煮,取一大块咖喱块到碗里,用开水化开,下面,放胡萝卜,虾和蔬菜。菜叶稍稍烫一下捞出备用里,继而捞出煮好的面、鱼丸和虾。面加入少量食盐调味,把胡萝卜花,青菜,虾和鱼丸依次摆好,最后撒上一撮切丝海苔,当!当!当!当!一碗闪亮亮的咖喱海鲜面就煮好了。
刚把面摆上桌门铃就响了。来不及解下围裙,就冲过去开门。(回自己家也坚持按门铃,至今我仍不懂。)
一开门,就见到他微笑的脸。反手关上门,他俯下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唑了一口。然后脱下外套,去洗手间洗手。等他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他对面的位置等他了。他边吃面,边说,下回别煮这么多了,晚上吃太多容易胖啊。然后拍拍自己的肚子说:“我感觉我的小肚子都又回来了。”嘴上说着吃不完,手却不停地扒拉,一口接着一口。
一般过了八九点我就不再进食了, 一来怕胖,二来也刷过牙了。但是看着他碗里的虾仁,我忍不住张大了嘴。凭着这几年的默契,不用我说,他就乖乖把虾仁扔进了我的嘴里。其实这一年多来,我的厨艺并没有多大进步,每天在两位妈妈家蹭吃蹭喝,把前些年独居时逼出来的厨艺都忘干净了。但他还是吃得很开心。我偶尔也会好奇,从前那个挑剔到连碗里有一片香菜都要挑出来才肯下筷的人,现在吃着一碗虚有其表的面条怎么还能这么有味道。
吃完夜宵,他浏览了一下电脑上那几个他关注的贴吧动态和信息,就去洗漱了。乘着他洗漱的间隙,我关掉电脑,整理碗筷,垃圾打包放在门口。帮他收拾好明天要穿的衣服,钱包,皮带,钥匙,袜子在桌上摆成了一排。一切准备完毕,我又抹了点护手霜,随后进了被窝里,枕着靠枕,打开了放在床头那本书。刚翻两页,他就从浴室钻了出来,一下掀开被子跳到床上。
已经四月了,但是晚上还是很凉。他嘴里一边发出哆嗦声,一边向我这边挤过来。我发出一声嫌弃的声音,身体却没有挪动半分。任由他抱着我,他的脚摩挲着我的脚。我放下书,钻进了他的怀里,跟他讲我今天工作上遇到的事,跟他讲今天又收到一张请柬的事,跟他讲晚上在妈妈家吃饭,弟弟穿了一条破洞牛仔裤被数落的事,跟他讲那一大袋蔬菜,发愁怎样才能把它们全部消灭的事。。。
听着我一句接着一句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他一句话也没有,几次我以为他睡着了。我仰头看他,见他也正看着我,嘴角上扬着,连眼睛也在笑。我也不说话了,只是抱着他的那双手紧了紧。一天忙碌的生活,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的来临。一年多过去了,相拥这个看似重复的动作,对我而言却始终如此新鲜。曾经有人说,一样好吃的食物能让一个吃货原谅全世界对她的不公。于我,这样一个坚实温暖的拥抱,足以让这一天平淡的生活变得精彩无比。
爱,就是你四点要来,我在三点就开始感到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