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九年级的一个下午,我捧着保罗·戴维斯的书在幻想当我成为一个老奶奶的时候,我会请求坐上宇宙飞船,在最后的时间里飞向太空,然后让黑洞吞噬自己的生命。我幻想飞船里的人看着那位老奶奶迈向黑洞,他们的摄像机把这一刻传到地球上家家户户的电视屏幕里。他们也许会羡慕我,羡慕我为自己选的这样一个神秘的、永恒的坟墓;也许会敬佩我,敬佩我如此的勇气。也许那时我能携带一些仪器,也许能为人类了解黑洞做出一些贡献,那将为我的行为赋予更多的意义。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陪衬。这一举动里,真正吸引我的,只有黑洞。我想在我最后的生命里,亲身去黑洞一探究竟。那里到底是什么,时间和空间到底怎样存在,引力究竟如何作用于物体?也许我什么都来不及看的就被扯成了碎片,可那之后会有什么吗?难道真的就是一片虚无?死在宇宙里也许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死法。
说到死亡,很早之前我就认为死亡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意识的体验。并且,由于它的神秘和唯一性,它成为我最好奇的事物。神秘是因为几乎没人能告诉我们死亡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过程,更别提死了以后的经历了。唯一性是它是我们一生中仅能经历一次的过程。连出生都无法和它相比,因为那时我们的意识还太过弱小,几近于无,根本无法理解这一伟大的过程。可死亡,是我们带着一生的经历和思想来感受的。这也许是一个生命最闪耀的时刻。
而死了之后呢,是什么?就像我无法接受宇宙是纯粹的虚无空间一样,我也无法理解人死了以后意识会烟消云散的概念。我总觉得死亡后意识会脱离身体地存在着,比生前更清晰地“意识”到周围的一切。于是好几次我想从窗户跳下去,提前感受一下死亡这个神奇的概念。这时我就只好拉住自己说,迟早都要来的,为什么要着急。
对哦,死亡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它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迟早要来的。
如果把死亡看成诗和远方,那活着的一切都是眼前的苟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