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就像一场路途遥远的旅行。只身上路,看千山暮雪,渡大海汪洋,最后驻足一处。这一路我们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在哪里落脚,下一分钟又会遇见什么样的人。时间和生活的巨手就这样在背后推着我们不住地往前,一切都充满未知。一路上,你会遇到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有的脾气温和,有的性情暴躁,有的只和你微笑擦肩,有的却会相伴你走上一程。相遇是一场意外,而相伴大多伴随着相知和爱。你我都懂孤单的滋味并不好受,但黎明前总是要有漫长的黑夜。亲爱的,别着急,你等的人已在路上。
我认识大静是在2012年,那时候的大静还未被大家叫做大静。
彼时的大静,刚满18岁,身材虽然称不上苗条但也算匀称,所以不管从年纪还是体态的角度看,大静当时都还不大。只是再后来,在大静身上发生的变化,真的让我们所有人感到匪夷所思,目瞪口呆。也许是因为突然从备战高考的紧张氛围中解放出来,难免会肆意玩乐,胡吃海喝。
高三毕业后的那年暑假,我几乎每见大静一次,都会在心里默默感叹一次大静怎么好像又胖了一些。一直到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我又见了大静一次。那时我终于可以肯定大静是真的胖了,虽然也尚且可以说是胖得可爱,但的确比之前的她肿了不止一倍,而这一倍却正是某些人眼里划分瘦子和胖子的分水岭。于是,那一年,那一个暑假,大静终于还是赶在我们各奔东西之前完成从小静到大静的蜕变升级。
在年轻的岁月里,时间好似最不值钱的东西,在肆意挥霍里过得飞快。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大学生活匆匆而至。
对初入大学的大一新生而言,大学更像是一片美丽而充满着不可知魔力的神奇秘境。在那里,一切都是崭新和未知的,围绕在四周的不再是过去熟悉的风景和故人,耳边也少了父母那些看似烦人实则暖心的喋喋不休。生活这张白纸,终于可以由自己执笔,随意书写。
大静在纸上写的第一篇,是一个名叫求之不得的故事。
入学后的大概第三个月我接到了大静打来的第一通电话。
“嘿,大美女,这都开学多久了,才想起我呢?”我像往常一般打趣的开头,却意外没有得到记忆里熟悉笑骂着的回答。
“什么美女,我是胖子,一无是处没人喜欢的大胖子。”伴随而来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明显啜泣声。
我反应过来大静身边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也不至于让一向乐观积极的她泣不成声,说出这样糟糕的话。
事实也的确是我的料想的那个模样,就像所有青春片都会有的老梗剧情一样。在初到校园的第一天,大静到学生处去报道,接待她的是一个大二直系的学长。也许是那个学长谈吐不凡,举止绅士温柔,也许是他长相干净,颜值颇高,更也许是那天他身上正好有大静从小就喜欢的那款香水的清新味道。总之,大静说她从看到他的第一秒开始,眼睛就再没法从他身上挪开,连带着办理入学的整个过程都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了什么。
所以我经常感慨,爱情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一见钟情这回事就更显得不可思议。借着刚入学环境不太熟悉的蹩脚借口,大静要走了学长的电话号码。接着又充分发挥了强大的信息搜索能力找到了学长的微博和人人网账号,几乎花了一晚上时间看完了学长在公众平台上发布的所有内容。不出意外,那一晚她失眠了,不是因为离家太远,初到陌生环境的不安和焦虑而是因为想到第二天系会时还能见到那个人才辗转反侧。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静总是找各种方法好创造跟学长接触的机会。知道他在学生会做事,于是兴冲冲地跑去参加学生会的面试;知道他喜欢吉他,于是隔天就报名了吉他的培训班;知道他经常会去学校门口的咖啡店,于是隔三差五就跑去人家店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好像是无时不刻都是充满力量的,大静很努力地追逐着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而这些努力终于也不算白费。她和学长的接触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近,变得无话不谈。
本来,剧情如果正常发展下去,大概会有一个还算美好的结局。只是有时候生活本身往往会上演一些比电视剧里来得更狗血的剧情。
那天,大静和室友相约去看电影,电影散场时她正准备离场却远远地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待到走进,才发现是那个学长,学长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生,两个人十指相扣。哪怕是不认识的路人都能轻易看得出两个人的关系几多亲密。那一刻的大静情绪翻涌而上,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直打转。好巧不巧,那一瞬间学长也正好抬头看到了对面双眼通红正努力抑制情感的大静。
似乎是这样偶然的碰面,也让学长感到多少感到意外,只能是尴尬地打了声招呼。而大静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我能想象当时的画面,空气胶着凝固着,体感的温度仿佛在不觉间降到了冰点以下,一切都压抑得让人难受。
最后还是学长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静X,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其实我对你也有好感,只是有好感和喜欢两者之间是没法划上等号的,我没办法勉强自己喜欢你,对不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也没有料想里的委婉言辞,有的只是最真实但也最残酷的拒绝。
很多时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即使很努力了也终究避免不了缺憾,日有东出西落,月有阴晴圆缺,有花开就会有花谢,天气可能经常晴朗但生活里也必定少不了下雨天。并不是你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能得到回应,感情从来不是一笔收支平衡的买卖交易,付出了并不意味着就会有收获。笃定爱情需要勇气,因为藏在那份喜欢背后的大多是血本无归。
那天晚上,大静在电话里哭了很久,不停地重复说着都怪自己胖,所以才不招学长喜欢之类的话。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大概每一个在感情里受过伤的人都经历过这样的一根筋的时候。待到清醒后才发现原来错不在自己,也不在对方,只因为感情本身就是一件最蛮不讲理最由不得勉强的东西。
曾经你被喜欢的人伤得遍体凌伤,于是默默告诉自己下一次决不先认真爱上。只是等到下一次,因为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所以你情难自己又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深陷泥沼。
曾经你遇到过对你特别好的人,让你感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呵护,于是你出于感动尝试着和他一起,后来发现没有感情的牵手就好像是饥饿时的馒头只能给你些许饱腹感,却很难在日后带给你最想要的安全感,最后你们分道扬镳。
有人说,青春太短,不用力爱上一次一定会后悔。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用力去爱这个词。执着的去爱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想必是需要很用力的,因为这需要更多的勇气跟决心。只是这样傻傻地用力,有时候往往会事得其反。你的不放弃最终根本没能开花结果,只是徒增了对方的困扰。
与其在机场焦急地等一艘船,不如选择更云淡风轻地安静候机。谁不曾喜欢过几个不可能的人,我们也都明白那一段时光有多痛苦难捱,那一段时光里我们倔强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时的喜欢是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然而你也该知道,有些故事只有说给懂得人听才能得到想要的回应。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是因为对方是那个对的人最后才能相伴终老,否则结果只会互相成为羁绊。
前两周,大静突然私信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大静和一个男生背靠背坐在操场上,傍晚夕阳的余光晒在他们脸上倍显温柔。
关于那个男生,没有挺拔的身高,笑起来也没有大静最爱的酒窝,就连发型都是最简单利落的板寸。大静说,原来的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么一个人在一起,毕竟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他都不符合过去自己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但恰恰是这个人让她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那么从容,不用故作坚强,也不用小心翼翼,只用做好最简单的自己。
在真正遇到对的那个人之前,我们总是习惯用各种标准条条框框地勾画出对方的模样。而后按图索骥,竭尽全力地去寻找与之相符的人,用力爱上,以为想象中的合适便是传言里的幸福美满。最后灰头土脸,带着一身的伤才发现事情的真相。
大静从没想过自己未来的男友会如此的普通平凡,而那个男生呢大概也从没意料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微胖的女孩,他们的相遇相知都好像是命中注定。其实不然,回头去看你会发现原来今天发生的所有突然在漫长的曾经里都可以寻到痕迹。
如果没有喜欢上学长,大静就不会去报吉他培训班,如果不去报吉他培训班,大静也不会爱上音乐,如果没有音乐,也就不会有大静和如今男友的相识。你看,哪有什么机缘巧合,哪有什么缘分天定,只是在某些你也不明了的时刻,你已经朝远方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亲爱的,别着急,你是谁,就会遇见谁。不论你现在身在何处,面对着的是怎样的风景,你等的人终会如期而至,而后用一个温暖的拥抱抹平旧日里那些离人带给你的不安和心慌,包容你全部的未来和过往。
在这之前,你要等。
别担心等待时一个人的孤单,因为陪伴你的还有对远方最美好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