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三月,如同一位含羞的少女,青纱掩脸面。料峭春风,不见桃李斗芳菲,不见河流涨新潮,不见山川显朗润,但太阳的脸的确红起来了。这可爱的红的笑脸,引来柳芽探头探脑,柳条早已放下强硬的姿态,在风中跳起曼舞;这可爱的红的笑脸,召出几株不知名的小草,低调而奢华地做起了急先锋。尽管有时被逆袭的风雪打湿春装,但她依然倔强生长,因为春天给她捎来一封情书,爱意穿破了冰封的大地,希望的种子早已经在心中坚强发芽。
塞北的三月,麻雀要革命,叽叽喳喳吹响了革命的号角。他们换下黑褐棉衣穿上麻灰军装,轻装上阵,准备拿下这片春的领空,几十只一会儿呼啦啦地飞上树梢开个小会,一会儿又呼啦啦控于地做个侦察。几只鸽子吹着哨子在空中做了巡航,轻柔的滑翔告知麻雀不可逾越他们的地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喜鹊枝头不声不响,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偶尔拍打翅膀绕树三匝,然后飞得无影无踪,在这纷争的季节,良禽择木而栖才是最上策。
塞北的三月,红男绿女来装点。老人们依然把自己厚实地裹起来,尘封的记忆坚守着最后的阵地。他们三三两两在向阳的屋檐下东家长西家短,讲诉着老掉牙的故事,嘴里轻叹着时光的一去不复返,而快递小哥的一声吆喝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一角天空顿时澄澈瓦蓝。军绿色的铁皮箱送来心仪已久的春装,从屋里飞出矫健的身影,怀抱着包裹瞬时不见了踪影。大街上姑娘们迫不及待地单衣着身,三五成群迎着风大声说笑。大红鹅黄豆绿淡紫,五颜六色争奇斗艳。长长的风衣飘逸洒脱,短短的夹克精悍简练,小脚裤松糕鞋雪白的脚脖子张扬着青春的活力。
塞北的三月,荒凉的田野里早已活跃着劳作的身影。现代化的机械作业轰鸣着丰满的理想,他们在为瓜果蔬菜,黍菽麦稻的生长铺设温床。苏醒的泥土在犁铧的抚摸下翻着慵懒的腰身,一道道的犁沟便是这岁月的年轮。布谷鸟还懒得去报春,但觉悟的蜘蛛早已在大地的本子上签了一个醒目的“到”字!
塞北的三月,我写下这春的寄语。江南的阳春三月早已草长莺飞,烟花云树,小楼春雨,叫卖杏花。但是这北国的春天,她来得那么矜持,就像待字闺中的少女;她来得那么不经意,使人常恨春来无觅处;她来得那么豪迈,狂风飞沙遮归路。生于斯长于斯的北国之人,对这含蓄深沉的塞北的春,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但我们总是坚守一个信念,那便是这春天孕育着希望,孕育着果实累累!
我要拥抱这塞北的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