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动物园写生想了大半年了,夏天太热等秋天,到了秋天没去;冬天太冷等春天,到了春天也没去……突然发现立夏都过了。看看下周的天气预报又要开始下雨,终于下了决心今儿早上坐公交换地铁得去了。
我的确缺乏决断,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环境的一种抗拒。要说恐惧就太过了,可以说有点害怕有点不适,更贴切的描述应该是有一种不安全感。就像我逛街也总是选择熟悉的地方,很少探索新的场所。那些在收藏夹里的有趣的小店咖啡馆甜品店地址,那么多年一个地儿都没去过。我谨小慎微的生活,触角所及之地甚小。
但是如果我爬一座山,我更喜欢去探索一条偏僻的小路。所以带给我不安全感的真正因素是人、人群而不是客观环境。
我害怕的是在人群中画画。
去年第一次鼓起勇气在地铁里画速写,紧张的全身冒汗,下了地铁我对自己的突破异常感动,好像经过一种洗礼焕然一新的感觉。事实上经过屈指可数几次地铁、广场、博物馆写生,之后我又完全回归到了过去固步自封的状态。
我还远远没有达到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哪怕下了决心去往动物园的路上,我的心情仍然不安。甚至一个上午也没画出一张像样的画,我像做贼似得偷偷揣着本子和笔,等人都走过了才掏出来画几笔。我还是习惯找没人的僻静角落独自画画。但是我心里知道,倘若我笔下那幅画画的不错的时候,即使旁边有人,我心里还是挺坦然的,我怕的是画得丑被人看见遭人嘲笑。对,我就是那种活在别人眼里的那种人。这样活着真得累,我也想活的洒脱点啊。
我假装不在意,其实在意的要死。
我假装很酷,其实怂的要死。
动物园里的斑马、羚羊、麋鹿大都表情恬淡,如超然物外的高僧。那些更有灵性的动物,赤狐、豺狼、薮猫却是一脸愁苦,闷闷不乐、百无聊赖的样子。十几平方米的区域里,几只赤狐都在睡觉,有一只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干瘪得像一块抹布。
我的状态和那些关在笼里的赤狐、薮猫差不多,只是它们的笼子眼睛能看见,我的笼子眼睛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