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记得,那是夏天,暖的光,从密密的叶中窜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圆的点,在那里,有一只蚂蚁在祷告。
仍记得,那是夏天,柔的雨拂在檐上,然后顺着水线滑落,掉下,掉到地上的水洼中,响出一声脆的叮咚。
仍记得,在那个夏天,她告诉我,蚂蚁祷告的地方,叫做天堂;她告诉我,叮咚是雨的啜泣。
暖风轻拂,发丝也跟着摇,就像学校广场上的那颗柳,只不过,那是绿的,让人安心的绿。
她喜欢草,喜欢躺在草地上的感觉;喜欢草,喜欢齐腰的草,喜欢钻在草丛中、双手捂住耳朵,让我着急。
她总是很有时间,在家的后院一颗颗的种,一丛丛的浇,直到满院,都是齐腰的草。
院子中间有着一棵树,是榕。唯有那里没有草,她拉着我到树下,然后告诉我,听、这就是风;多美!你呀,就是这风。
只记得,她那双亮的眸,像天上闪的星子,灵。她躺在床上牵着我的手说好黑,那时,仍那么灵。
她从这床上来,从这床上失了明,也必从这床上路,她说时,我在哭。
然后,榕下多了个土包,多了个碑。碑上,她笑得欢,眸子依然灵。
记得,那年夏天,暖的光,从密密的叶中窜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圆的点,在哪里,有一只蚂蚁在祷告;她曾说,蚂蚁祷告的地方,叫做天堂。
记得,那年夏天,柔的雨拂在檐上,然后顺着水线滑落,掉下,掉到地上的水洼中,响出一声脆的叮咚;她曾说,叮咚是雨的啜泣。
现在,我仍在这里陪她,她再也说不出对风的赞美、也不会再流泪;眸子,笑意正浓。
暖风轻拂,发丝也跟着摇,就像学校广场上的那颗柳早已成木,齐腰的草,打起波浪;仍记得,她曾说,听、这就是风;多美!你呀,就是这风。
闭上眼,像忆里她那样面对太阳,血红、刺痛。仍记得,她曾这样说暖。
算了,就让风,把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