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乐居《丑》借用世界观/无关原来的剧情
-作/卡尔宾
-题/ 布勒城的马戏团
第1章 布勒城的艾琳
在我记录下这个故事的时候,它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我从模糊的记录里构造出略微完整的故事。长叙述的个中会有我的胡扯,因为我实在无法还原,仅能如此。
布勒城来自多年前的过去——布勒城是这个国度仅少有信仰神教的城池。但其实,他们总是太过狡猾。在高高阁楼上虔诚地供奉着神龛,却又往往谎话连篇;向往着无上天堂的人们却总是贪生怕死。如此这般奸诈的人类却总是长着不同的面孔。
譬如下层人经常出入的酒场会是一个滋生罪恶的最好的培养皿。酒场终日充斥着低劣的酒水以及廉价的脂粉味;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总有低贱奴隶或是因赌钱而倾家荡产的人的腥臭血液。你甚至能够看见尚未褪下假面的小丑躬身让出酒客的位置,举着有酒水浓烈的气味的酒杯穿梭于人群中。
上层贵族对此并不作声。并不是怜悯,而是觉得实在不值得为这些下贱的人们浪费时间。倒不如多结交些贵人,辗转于各类酒宴,阿谀奉承口腹蜜剑来的痛快。在这些资本家的眼里,上流社会的社交远比穷人的口粮更值得多费口舌。那个叫做拉芒的子爵养着小丑的马戏团,只是这个马戏团越来越不能吸引来白花花的让人流口水的钱币了。子爵老了,他的大儿子却只知道玩乐,他每每路过马戏团,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训练师,驼背的马师,甚至是发育不良的杂技手,他都觉得自己要疯。他开始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要打人,越没钱越暴躁,他还是沦落成上流社会中底层的被嘲笑者。于是,他更暴躁了。
平民区倒是并无太多标志性的人物。唯独那些穿梭于菜场的灰鼠最是众多。它们啃着剩菜叶,穿梭于妇女们染着污水的裙底。它们瞪着一双黑黢黢的小眼睛,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日常见闻。布勒城所有的肮脏背后,其实也有它们的一份功劳。艾琳总是坐在一张破旧的小板凳上,支着下巴看着它们——十四岁的艾琳是马戏团的杂技替补,她没有父母,自小生活在马戏团与那些马戏团的动物是朋友。她确实是十分孤僻,以至于团长一直不是很待见她,几次想要赶她走。
今日子爵又来了。
艾琳趴在小小的木桶上,木桶的倒刺硌得人有些刺痛,但这并不妨碍艾琳的观感。她抻着两条细腿,努力地向前探去,似乎在等待着谁。远处落下黄昏的余晖,将这个马戏团一切的丑恶都缩小了,柔化了。仿佛从头到尾的布勒城都只缩影在这里,开始循规蹈矩地忙碌着。晚霞落在子爵佝偻的肩膀上,使他看起来稍微有些和蔼了——但路过的人都知道,谁也惹不起他。跟在子爵身后四处
艾琳趴在小小的木桶上,木桶的倒刺硌得人有些刺痛,但这并不妨碍艾琳的观感。她抻着两条细腿,努力地向前探去,似乎在等待着谁。远处落下黄昏的余晖,将这个马戏团一切的丑恶都缩小了,柔化了。仿佛从头到尾的布勒城都只缩影在这里,开始循规蹈矩地忙碌着。晚霞落在子爵佝偻的肩膀上,使他看起来稍微有些和蔼了——但路过的人都知道,谁也惹不起他。跟在子爵身后四处探望的,是子爵的小儿子。这位小儿子十六岁左右,却因为年龄,而并不受宠,也没有人乐意去了解他的一切,于是下文我只能称呼他为“那人”而已了。
而木桶后面小小的艾琳似乎是很激动,瞪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子爵身后那个身影。艾琳干枯的视线里却陡然出现了一种名为“憧憬”的情愫。她顺着那那人的脚步,一眼不离地挪动着脑袋,沉淀的阳光跳跃在那人的肩头,谁也不知道他要跟着子爵,往哪去。
第2章 马戏团的艾琳
今天晚上的杂技演员生病了,艾琳便要理所当然地接替她。事实上,从十岁开始第一次上台到十四岁的今天,艾琳也仅仅替补过五六次的台罢了。
艾琳按照惯例开始换上过于滑稽夸张,对于她来说又有些肥大的戏服开始热身。戏服用了很多年了,有些陈旧,上面点缀着的亮片已经褪色得差不多了;袖口处已经磨损的破烂不堪,看不出原样——可即使这样,正因为这样,才能从它一次次的磋磨中看出旧日马戏团的盛大。艾琳仅仅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四年,对于她来说,还要有很多更加丰富的人生等待着她。她卷了卷裤脚,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舔了舔干燥起皮的上嘴唇。马戏团快要开场了,她听见外面传来稀松的人声,还是抬起头去够那双套环了。也许,也许以后她会过得更好。
前台的欢呼声接近了高潮,是艾琳出场的时候了。她抬起右腿按着最标准不过,已经练了上万次的入场姿势踏着杂技步。起手便是一个红色的橡胶球,又是绿色的,接着变成蓝色,黄色。四个球一个接着一个起跳,在艾琳的手中翻飞,艾琳的眼睛也并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不时会瞟向观众,关注着观众的反应。最后一下,四个球同时跳起,又被不远处的飞刀手的飞刀稳稳地刺入。第一场毕。台下一片欢呼雀跃。
下一场是驯兽师的主场,艾琳便与红幕拉下的同时离开了舞台稍作休息。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梳妆镜里花里胡哨的自己。脸上涂满了红黄蓝绿的粉,一双凹陷的眼睛有些无神,尽管她的脸太过夸张,太过干瘦,也依稀能辨认这是一个花季的少女。小时候的她常常会羡慕花园广场们,因为他们有父母在身边;但她不会太过伤心,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体验过有亲情的生活。后来长大些了,因为总是被团长指挥做这做那,自然少了那些女孩子家的多愁善感。
发呆的片刻,又到了她该上场的时候。她透过后台与舞台间隔的幕布,看到那热闹非凡的舞台,不得不说,她确实向往过。在她还小的时候,她的世界就是一个马戏团而已,那么一个小姑娘又怎能抵挡那样浮华的舞台的诱惑呢?
她只是起身,又整理整理衣服的皱褶,继续自己的表演罢了。
第3章 艾琳的艾琳
艾琳没有想到,子爵的小儿子也来了。他坐在一个角落里正有甚闲心地看着舞台中央的舞者。
艾琳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逐渐加速。她庆幸此刻的脸上化着浓重的妆容,掩盖了此刻她滚烫的脸颊。她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地来到舞台中央的站点,她双手熟练地扔着套环。套环上缠绕着的一圈一圈的彩带撩人眼球,忽上忽下使观众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起来。
随着双脚一跃,她跳上了面前是钢丝的跳台,心跳如擂。艾琳压着一口气迈出了右脚。
即使是训练过千万次也不比这一次这么直接的观感来的汹涌。脚下早就磨出了老茧,但但也不敌坚硬的钢丝硌人非常,此刻的艾琳余光瞥着台下的那人,手心冒出了丝丝冷汗。诚然,她想让自己表现得更好,但是训练时摔伤的一幕幕场景忽的就窜进了脑海里,如同幻灯片一样循环着。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此时其他人的表情已经结束,艾琳俨然成了最瞩目的舞台者。台下的观众吊着呼吸,一片鸦雀无声,等待着艾琳的结束。
两个高台连接的钢丝有个几米的距离,但就是这普通人走个几步的路,艾琳却感到过了一个世纪。她已经没有闲心管台下那人如何,她知道今天的状况十分的不对劲。无法回头,便只能往前走。她竭力踩着轻盈的步伐,不显出自己的紧张。快了,快要到了。对面的高台就在眼前。
在艾琳右脚踏上高台,台下的观众准备欢呼喝彩然后离开的时候,艾琳的左脚却迈空了。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摔下去了。
坠落的时间于艾琳来说显得很长。长到她足以在这样的时间里视线慢慢寻过慌乱的人群找到那人。那人似乎在刚刚的表演中已经无聊地睡着了,此刻正被叫喊声惊醒而不满地揉眼睛。
过往所有人对她的不屑,辱骂和责打以及她对那些人的憎恨都化为了烟灰。就如同她每日清扫出去的垃圾一样被掩埋在别人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马戏团拉上充当门的大幕被打开,人流涌出,可是那丝丝密密的阳光却终于冲破了红布透进来了。恍惚间,艾琳似乎是坠了地。巨大的冲击意外的没有带来太大的痛感,她只是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只看见地上汩汩地流着自己的猩红血液。
舞台下面的老鼠们鱼贯而出,窜走在人们的脚底,躲避着阳光准备搬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