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日,朋友相邀出去放放风,欣然应允。但向来呆萌的我,直到坐上车了还不知目的地在何方,也不想关心,反正天清气爽的,出门就好。几人正闲聊着,猛然看到高速路口“塘栖”二字,竟然感慨不止一点点。
每年梅花开了的时候,枇杷熟了的时候,都曾有过来塘栖古镇的冲动,可惜从未行动。曾经神往过很多回,突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就来了,还真说不上就完全是惊喜,甚或也有那么一些隐隐的遗憾和失落。因为从前头脑中每每想象的塘栖不是十里梅花香雪海就是枇杷飘香瓜果熟,简直似美猴王的“花果山”。可这个时候来,根本就领略不到她本该有的绰约风姿,似乎破坏了一个美丽的梦。当然,我也就只在心里腹诽了一番,这话是不好说出来浇了大家的兴致的。
刚入镇口,就看见有一群游客围成一堆在抢购什么东西。等到挤进去一看,哇,好不诱人,一对白色的塑料大桶里分别用水浸着绿色和红色的新鲜菱角!红色的菱角从前没有见过,准确地说应该是玫红色的,鲜嫩欲滴的样子真惹人口水。记得那年游乌镇,街边古朴的木板门面房里也时不时有一盆盆煮好的黑色大菱角在卖。买过一斤半斤的拎在手里边吃边逛,仿佛那才和游古镇合上了节奏。忆起那粉粉的清香味,正准备也开口说“给我来两斤”时,转念还是打住了,不知道古镇到底有多大,要拎着它逛半天也怪不方便的,回来再说吧。可惜傍晚回来时真的就没有了。
午饭我们在王元兴酒楼吃的,没想到小镇上还有这样的大酒店。酒楼内环境雅致幽静,店的东西两侧都是落地大窗,一面临街,一面就临着大运河,是用餐的好地方。
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使没有美食,就是坐着发发呆也是极好的。朝着街上看,可欣赏往来游人的万千风情。猜测他们从什么地方来,从事什么职业,和身边的人大概什么关系……
朝着运河看,悠悠碧水静静流淌,想象着在这如今已停航的河道上当年乾隆爷一行下江南是何等盛况。风流天子站在广济桥上该是如何称道这眼前的风景呢,而他本人又该站成了一道多么美的风景呢……家国太平,万岁爷才会有心情游山玩水。垂拱而治,是帝王之能,更是天下百姓之福。兴亡多少历史事,广济桥和运河两岸的古街建筑都静静见证……
广济桥附近的河面上,有几只小船正任意飘荡在正午的阳光下,远远看去特别唯美,更增添江南水乡古镇的诗情画意。走近了看,船内对坐二人,正不紧不慢地用竹叉夹着水草向河底插去,不明就里,问过才知道原来是在种水草。呵呵,这个好新鲜呐。将来有机会泛舟运河,阳光直射,会不会有种“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的感觉呢?
随意走着,遇到古丝绸桑蚕码头,也能想见塘栖作为杭嘉湖平原上的一个转运枢纽,当年商贾往来的繁忙景象。
走得累了时,几人在街边茶馆外临河而坐。习习凉风经河面吹拂而来,再就着仲秋微暖的阳光,远远望着广济桥上往来的人影,简直有一种就这样地老天荒了的愿望……
忍不住微信美图发出去,马上就在底下看见熟悉塘栖的朋友建议:桥东法根糕点可以买点回,他们在申非遗,味道卫生什么的都可以……这一动议,立马激活了我们过桥寻美食的兴趣。
古老的广济桥是一座七拱桥,博学的朋友介绍说这是运河上最大的拱桥。跨步上桥,登高而眺,景色自是更胜一筹。只见白墙黛瓦的民居沿着运河两岸不断延伸远去,消逝在白云蓝天相接的视野尽处。
果然,翻过桥来,“法根糕点”赫然出现在桥头,不必远寻。沿着窄窄街巷,两边都是玲琅满目的各色诱人糕点美食。说起塘栖的特色小吃来,当地民颜这样称道:“法根糕饼汇昌粽,粢毛肉圆香又糯。细沙羊尾香烘烘,塘栖板鸭鼎正宗。”
当然,最勾起我馋虫的就要数这滚着芝麻花生糖粉香甜软糯的麻糍了。我毫不犹豫地要了一份,十元五个。顾不得刚吃过午饭的饱胀,一口气连吃了两个!这里有最深的童年味道记忆,可以说是小时候最好吃的糕点了,没有之一。永难忘记故乡小街的饭店门口,童年的一群小伙伴闹热地围成一圈,等着那个慈祥的邓爷爷熟捻地揪出一个个小糯米团掉到铺满芝麻花生糖粉的大竹匾里,翻滚一下,糖粉裹满,捏起往嘴里一塞,顿时那个满颊生香呀……
在人生之初见识的那些美好啊,真真要记长长一生,那是最先打动我们生命的东西。人生虽苦,但有那么一些甘甜点缀着,诱惑着,又会生出许多美丽希望来的……
回来时顺道从桥头法根糕点店买了一堆点心,多是花生芝麻口味的,其中特别要了一卷枇杷月饼,算是弥补了来的不是时候的缺憾。过得桥来,看到一个竹编制品摊位,又顺了一只“杭州篮”,可以圆提篮买菜的梦了。当即取出塑料袋里的糕点,装了满满一篮,立马变身田园风,净是意外收获。
回来后又遗憾没能转尽七十二弄,没有去看看乾隆御碑等众多历史遗迹……
其实每到一处,都会有这样的感觉生出,有意外之喜,亦有遗憾错过。但这就是生活,一路收获,也一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