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凡间你可真是个大醋坛子。”凤九如是说。“我记得你曾经为了无忧糕，烤地瓜吃醋，你在凡间是个吃货吗？”

东华挑了挑眉，“小白亲自做的，自然要好好品尝，怎能和别人共享。”

凤九被东华的一番说辞弄得哑口无言。却不得不承认东华说的有道理。

“你的伤如何了？”帝君伸手把上凤九的脉。

“伤？”凤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说哪次的？”

凤九本是随口的话，却深深刺痛了东华的心。是啊，小白为自己受了那么多次伤，到底是哪次呢？

“所有的。”东华一直低着头，看不见他脸色的神情。

“哦哦。”凤九猛的反应过来。“太晨宫的伤已经好了，所幸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至于凡间反噬的伤，将养个两百年就差不多了。也怪我那时法术用的多了些。”

东华默默的听着，只是最后又问了一句:“还有呢？”

“还有什么？”凤九把脑袋想疼了都没想出自己还受过什么伤，“若是非要说的话，恐怕就是心伤了吧，不过心伤这个东西，时间长了自然就淡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看似是句安慰东华的话，在东华听来却是字字诛心。

“你的眼睛？”东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一句话。

凤九一听就晓得了，上一世自己羽化后将眼睛给了东华，导致这一世自己眼睛不太好，东华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对自己心怀愧疚吧。

凤九故作郑重的清了清嗓子，“我听我家人说 ，三岁之前其实我看不太清东西的，后来还是折颜给我治好的。现在已无大碍，只要不看太亮堂的东西就好。”想了想又说，“眼睛既给了你，可不许你将它还给我了。”她真是怕东华会办傻事将眼睛给她安回来。

东华听闻认真的看了凤九半响，抬手给凤九理了理鬓间的碎发。“小白，你的眼睛，我会好好珍惜。”

凤九得意得说:“你晓得嘛，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尤其是这一双眼睛最是漂亮，和你特别配。”

东华听闻将她搂入怀中，“小白，你最疼我。”

他爱她，用自己的精血为她调养。

她爱他，无以为报，剜眼相赠，只为照亮他日后的路。没有她在的日子，他依旧可以过的很好。

所以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她回家的那一条路，亲自带她回家。

“想不想回碧海苍灵？”东华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自觉的换了个话题。

凤九一听碧海苍灵眼睛都在放光，“当然好啦，我已经有三十一万年没回家了吧。”

“三十一万零两千年。”

“你记得倒是清楚。”凤九忍不住呲他。

东华好脾气的笑了笑，小白好不容易愿意与自己多说句话，可不能浪费了。

上古时期，他们相伴的时间其实很少，小白羽化的那一年他们不过五万岁，一届幼仙罢了。

最开心的时候，应该是碧海苍灵的那一万年吧。他们一起建石宫，一起赏月，毕竟碧海苍灵最美的时节，并非风和日丽之时，而是在暗沉沉的月末之夜。

东华将怀中的凤九搂的更紧些，“出谷后，我们一起回去。”

凤九难得没有挣脱，嘴上却不讨饶:“谁要跟你一起回去。你回太晨宫看佛经去。”

“可我觉得狐狸最好看，尤其是天上地下第一只九尾红狐。”不知道是不是受凡间历劫影响，东华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可惜凤九不吃这一套，“要么你就去昆仑虚看看墨渊。”

“少绾才回来不久，俩小两口肯定有不少体己话要说，我们切不可去打扰他们。”

凤九觉得有道理，但是以她的性子可不允许东华占了上风。

“要不你去跟孟昊叙叙旧。”凤九随便找着理由。

“他肯定要好好补偿女儿的，小白，要说叙旧，我觉得和你最合适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

凤九刚想说出来什么反驳，就看到东华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小白，我也好久没有回碧海苍灵了，我也想家了。”

对于东华的这番说辞，凤九表示自己不信，东华要是想回去，随时都可以。何来想家一说。

“碧海苍灵那么大，一个人住有些空，没有你在的日子，碧海苍灵寂寞了许多呢。”东华说的确实是实话。

凤九点点头，表示她晓得这事。

“山中的灵兽都盼着我把你带回去。”东华继续对着凤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是不知道啊，那么多灵兽都想做你的坐骑呢。”

凤九还记得，当初东华的坐骑是一只威武的碧睛白虎，凤九给起了个名叫白菜，至于她的坐骑，是一只名唤斑斑的飞马，因为马脖子上有一个翅膀形状的胎记。

也不知道斑斑和白菜怎么样了。

碧海苍灵灵气充足，灵兽的寿命其实很长，只要不是死于非命，其实可以活的很久，所有凤九并不担心。

“正巧我回去看看斑斑。”凤九一脸开心的说。“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一趟凡间。”

“你是要去找叶青缇的遗体？”东华虽记不得凡间发生的事情了，但是有些人，有些事还是有些许印象的。

他隐约记得在凡间，他可没少吃这位大将军的醋。

“不是。”凤九斩钉截铁的摇摇头。

“不是？”

“我离开凡间时，将锁魂玉用法力封在了王陵中，设下重重结界保护，一般人应该是取不到的。”那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设结界的方法是东华教给她的，父神羽化后，恐怕这个世上只有她和东华会了。“可惜我当时反噬之伤实在严重了些，带回锁魂玉也是有心无力。”

东华对凤九的做法很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