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多余的孩童
“…Raised in a nursery of crumbling brick.
Rusted iron, cracked stone and steel.
Nurtured in a barren concrete crib.
In a playground of grey, your fate is sealed.
Against a back drop
of drab, cold corrosion…” *
天上的云时不时的将阳光遮起，光线忽明忽暗，明媚的阳光把地面染成一片金黄，海风拂过棕榈树沙沙作响，沿途风景在车窗外穿梭，车载电台随机播放着各种风格的音乐。艾斯奥维戴着可以减弱光线特殊战术护目镜，沿着滨海大道驱车前行，海风吹动艾斯奥维的蓝色长发，犹如冬日里飘舞的冰雪。距离任务地点还有三公里，路边缓缓的出现写着“新镇”的路牌，道路两旁这时多了两道生着白花的绿化带。驶入新镇小区门口，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的花圃和一幢幢外观复古的居民建筑。
左边第一排第三幢楼房前的前庭花园小门上的门牌写着：A103-Mr.格雷。
艾斯奥维将车停在了房屋对面的路边，开门走下车，看了看对面的居民建筑，顶楼正对停车场的窗口边似乎有个影子正在观察着艾斯奥维，艾斯奥维一抬头就跟影子的目光对上了，影子发觉楼下的人发现了自己，忽然消失在窗口前。
此行艾斯奥维仅仅只带了两把手枪做防身用，手枪放在腰后枪套里，被宽大的风衣遮盖住。艾斯奥维将护目镜摘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径直走向A103居民楼。
还没等艾斯奥维按下门铃，A103的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看起来四十几的中年人。
“格雷先生，您好。我是KBF调查专员，您叫我艾斯就可以。”说着艾斯奥维拿出KBF的证件证明身份。
“噢，快进来吧。辛苦你从那么远的地方专门跑来调查了。”
“这是我们应该的。”
格雷将艾斯奥维带进了客厅里，给艾斯奥维倒了一杯茶水，让艾斯奥维落座后，格雷自己也坐在旁边。
“格雷先生，KBF接到您的委托说，经常在自己家里看到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具体是什么情况，您能跟我说一下吗？”
“说来也是奇怪。我们家只有两个孩子，大的在外地上学，只有暑假回来，小的一直在家。在大约一年前，我就总发现家里无缘无故会多一个孩子。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时间一长，就发现越来越不对劲。”
“格雷先生，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呢？”
“不可能记错的，因为那个多出来的孩子是个男孩，与妹妹年龄相仿，我们家只有长子。”
“那您有看清楚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吗？”
“印象中是棕黄头发，穿着一件蓝色牛仔背带裤。其余的记不清了。”
夜晚寂静的客厅里能听清钟摆的滴答声，艾斯奥维盯着挂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屋主一家人已经入睡，艾斯奥维双手支撑下巴一言不发地坐在幽暗的客厅里，特制的护目镜能让艾斯奥维看清黑暗里的一切。
“嘻嘻嘻。”楼梯上传来了一声嬉闹，伴随着脚步声，不绝于耳，忽然响声停止，接着就是“咚咚咚”的砸地声。艾斯奥维感觉身后一阵凉风，就像有什么东西跑了过去，“哒哒哒”声音往楼上去了。
艾斯奥维跟着“哒哒哒”的声音来到了二楼走廊，一个小皮球从走廊尽头的黑暗里滚出，停在了艾斯奥维的脚边。艾斯奥维看了一眼脚边的皮球，弯下腰捡起来，起身抬头就看见一个没有头的小孩子站在自己面前，低头一看手中，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所谓皮球，其实是个人头。
“大哥哥，要头。”艾斯奥维手中的头开始张口说话，无头小孩子伸出双手举着表示要拿回自己的头。
艾斯奥维将手中的头递给了无头小孩子，看着无头小孩子抱着自己的头跑向了走廊尽头。
棕色头发，蓝色背带裤，这就是屋主所说的多出来的小男孩。艾斯奥维走向了黑暗尽头。
艾斯奥维走了一段时间越发觉得不对，走廊似乎已经超出了房屋结构该有的长度，窗外路灯照进屋里仅剩的一点点幽光也被吞没在黑暗中。
长廊好像旋转式的上升，艾斯奥维踏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阶梯。黑暗中，艾斯奥维从护目镜里看见那个小男孩正跑在自己前面，艾斯奥维赶忙加速追了上去。
就在艾斯奥维到达一层平台时，右手边突然一阵白光，是车的远光灯，晃得艾斯奥维下意识伸手遮挡并调高了护目镜的滤光值。眼看车辆就要撞向棕发小男孩，艾斯奥维冲刺过去，抱起小男孩就往路边躲。
小男孩牵着艾斯奥维的手，站在路边，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路中间。艾斯奥维在黑暗里看见，路中间躺着一个跟小男孩一模一样的人，人首分离，血肉模糊。
“谢。。。。。。谢。”小男孩像关节木偶一样卡顿地转头看向艾斯奥维说，艾斯奥维看向小男孩，只见小男孩双目狰狞，头颅脱落，脖子渗出了黑血。
刹那，场景如同火烧纸张一样焚毁消失，只留下了无尽黑暗。一切好似梦境，而艾斯奥维此时却站在格雷家的二楼走廊中间。
“是灵魂的记忆片段吗？看来他想告诉我什么。”
清晨，窗外的鸟儿跳到枝头啾啾啾的开始呼朋唤友，在沙发上闭目的艾斯奥维被鸟儿叽叽喳喳的吵醒。格雷先生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早餐，格雷家的小女儿蹦蹦跳跳地跑到餐桌边，拿起一片吐司就开始吃起来。
小姑娘跑过客厅，看见刚醒来的艾斯奥维，小跑艾斯奥维面前问：“大哥哥，你要不要吃吐司。”
“谢谢，大哥哥还不饿。”艾斯奥维看着小姑娘抓着吐司的手上，有一个让人非常眼熟的石头，那个如同紫水晶一样的宝石，这个碎片只有玻璃珠子大小，被拙略的加工后简单的绑在手腕上。
“这个石头很好看呢，是你爸爸送给你的吗？”
“不是爸爸送给艾米的，是在海边的树林里捡到的。”
“那艾米可以带大哥哥去捡石头的地方看看吗？”
“好呀，今天爸爸要带艾米去海边玩，可以带大哥哥去捡石头。”
艾斯奥维在格雷一家吃完早餐以后跟着父女两人在海边走着，海潮冲刷着海岸的沙滩，螃蟹在潮水上的沙面爬行，艾米跑跑跳跳地去捡着埋在沙子里的贝壳。
距离格雷家住宅区三公里的海滩边，有几幢树林环绕着的建筑。艾米扯了扯艾斯奥维的袖子，指着那片树林说是在那个地方捡到的。艾斯奥维自行前往林间，格雷父女两留在海边玩。
那几栋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剥落的墙壁记录了岁月的斑驳。爬藤攀上外墙，缠住了破损的窗框。院子里杂草丛生，无人管理的蔷薇自然生长，枯萎的枝条凌乱地勾在花架上。
艾斯奥维从院子外的围栏看向院里的建筑，中间最高的一幢楼上窗口边，他又看到了那个刚来到格雷家时候见到的影子——是那个棕发男孩。
男孩就这么与艾斯奥维对视着，忽然海边刮起大风，风云骤变，乌云盖顶，头上的树叶被狂风吹得哗哗响，时而伴随着电闪雷鸣。紧闭着的庭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艾斯奥维伸手推开庭院的大门，穿过被杂草覆盖的石板路，进入那残破不堪的废弃大楼。狂风敲打着碎裂的窗，吹进楼里，呼啸声像野兽在咆哮。雨水从破损的天花板滴落，跌入积水溅起涟漪，水滴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回响。
“不要，不要，我不要。”
“乖，不疼的。”
右手边的房间里传来声响，艾斯奥维透过窗户看见里面显现着幽蓝的透明幻影。
“我不要去地下室！”
“抓住她。”
左边的走廊跑动着几个透明幻影。
“呜呜呜~”
房间里传来了声声哭泣。
无数的幽蓝透明幻影在周围显现，像走马灯一样的在破旧的房间里播放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幻影消失，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伸手指着前台后面的走廊。
艾斯奥维顺着指示走进前台后的门，弯弯绕绕的走廊不知道通向何处。一路下了楼梯，来到地下室，借由护目镜的成像反馈，艾斯奥维看见自己走到了一处类似防空洞的地方。
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灰白的墙壁。艾斯奥维一手扶着墙壁检查着这些看起来还比较新的墙，沿着墙壁慢慢摸索，想找找有没有暗藏的机关。
一只惨白冰冷的手从墙壁伸出，没等艾斯奥维反应过来，一把拉住艾斯奥维往墙里面拽。墙体就像棉花一样塌陷进去，将艾斯奥维传送到了墙的另一头。
天花板垂下一条条长长的带钩铁链，悬挂着一具具残缺的白骨。艾斯奥维目测出骨架都是一些小孩子的，这具无头，那具无手，有的甚至只挂着脊柱与不全的胸腔骨。挂着白骨的铁链微微晃动，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铁链流下，滴在白色的地板上，点出了一朵朵血花。
“失败了。”
“这批实验体还是不太适配。”
“F105排异严重。”
“F98初步续接成功，但是情况不太妙。”
“这样不行啊，需要更多合适的载体。”
“嘟嘟——警报！警报！”周围淹没在一片红光之中。
“啊！快关上！F103发生异变。”只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透明幻影被怪物的利刃刺穿胸膛。
瞬间，呼救声此起彼伏，随即枪声响起，惨叫、哭声、血肉被割裂声、枪声、警报声一阵一阵的传到艾斯奥维耳边。屋外一声惊雷，轰隆隆的电闪雷鸣给这场面增添了更紧张恐怖的气氛。就在艾斯奥维目睹走马灯影像里犹如世界末日般的杀戮时，红光消散，一切都归于寂静。
黑暗中，棕发小男孩又出现在了艾斯奥维面前，手中抓着一块像紫水晶一样的棱锥体石头。棕发小男孩将石头递给了艾斯奥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屋外已转小雨，放晴的海面反射着雨后的阳光，彩虹架在海上的天空跟云彩一起构成了如油画般色彩丰富艳丽的风景。艾斯奥维站在海边，看着手中像紫水晶一样的石头陷入了沉思。
“喂，老白。我是艾斯。”
“忙着呢，有啥快说。”
“卡斯帕伦的西北海岸之前是有什么机构单位？”
“等等，我看看。”手机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啊，那里是废弃的孤儿院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孤儿院？”
“是啊，因为几年前突发事故就废弃了。”
“老白，你确定只是孤儿院吗？”
“你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比较离奇。回去再跟你说。”
艾斯奥维将这几天调查的部分情况跟格雷一家说明，让格雷先生不必担心发生的灵异事件，征求格雷先生意见后，收回了最后一块不死再生碎片。
艾斯奥维驾车沿路返回，用无线耳机终端跟老白在讲着此趟调查离奇之事。
“你不在卡斯帕伦多玩几天？”
“说是顺路旅游，结果有意外收获，哪儿还有时间玩啊。”
“之前几天也没去转转？”
“得了吧，一天天的撞鬼，没有心情去逛。”
“要不你回来后，我带你兜风去？”
“别了！饶了我吧，白家公子哥，我可受不了你飙车。”
“...Running under cover of the moonlight.
Shadow death row.
At the night we're
Running wild with no hope for tomorrow...
No tomorrow!...”
电台因为信号原因发出吵杂的故障声，音乐伴随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断断续续的播放着。
“......We're right, we're real, we will fight, we'll bleed,
We're dying breed
We're slowly dying...”*
沿海大道的路中间，一个透明的人影看着远行而去的艾斯奥维，他看着艾斯奥维所驾驶的那辆黑色的车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在一片祥和的风景中。。。。。。
*引用Carcass乐队《Childs Play》
Childs Play - Carcass - 单曲 - 网易云音乐
引用Children of Bodom乐队《Children Of Decaden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