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结婚后1955年生了我姐,1957年有了我,我出生在蒲黄榆。原来蒲黄榆是片菜地和乱坟岗子,妈妈投靠在我三姨姥姥家的村里住。
. 妈妈为了在家照看我们,在爸爸单位绣花厂领点外加工活。后来北京民族乐器厂招工,妈妈要去上班。我爸去接奶奶三回让回家看孩子,奶奶从心里不愿意回来,人家对她好不想辜负人家,可是在儿子再三恳求下回家了。我妈很高兴的去民族乐器厂上班,成为一名正式员工,后来1959年有了我妹妹。
1958年号召全国人民大炼钢铁,开始大跃进。妈妈是单位的积极分子,妈妈拿家里的锅都交了,奶奶怕妈拿走把铁的家拾都藏起来。
1959年我们姐妹三人都得了麻疹,发高烧奶奶急得不行,叫妈妈请假带孩子去医院,可是妈妈的领导不批,说这是大跃进不能耽误生产,妈妈哭着说孩子出麻疹可不是小事,要变成麻子了我可和你们没完,爸妈都不能请假,奶奶几天几夜都没合眼,在奶奶的精心照顾下,我们姐三都渡过了麻疹这关。
小时候家里很穷,每到8月15中秋节时,奶奶给我们烙糖饼当月饼。我们没钱吃零食奶奶经常拣些能卖废品的东西,卖了钱给我们买吃的。
1960年-63年自然灾害家里粮食不够吃,奶奶紧着爸妈吃说她们上班,紧着我们吃说长身体,自己吃马尾菜,树皮。奶奶有时给我们煮大白菜根部的疙瘩,茄子把的蒂来充饥。那年我记得姥爷来了,家里买了点面条招待客人,生面条就让我和妹妹捏吃没了。
那时候买不到粮食,我记得爸爸买了一点核桃仁,煮了每人连水盛一勺,里边有几粒核桃仁。家里没肉吃我家养了一窝兔子,那时我家住后河,爸爸单位离我家不远。开始奶奶领着我去爸爸单位食堂拣白菜帮,回来挑好点的人吃,老点的白菜帮喂兔子吃。
我六岁的时候就自己领着妹妹,去捡白菜帮,经常摔跤膝盖嘎巴刚掉又接茬摔,因为要挎一大篮子菜帮脚底磕磕绊绊。兔子长大了,只见爸爸一手抓住兔子耳躲往地下摔,一会在墙上钉一个钉子把兔子往墙上一挂就开始把兔子皮,晚上一家人就吃上非常美味的兔肉了,就为吃上这美味的兔肉我的辛苦也值了,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
在后河住的时候,这院是私产的出租房。房产主是个中年妇女,家里很有钱。过去称她们叫小业主。家里用的碗都带金丝边,家里有各式各样的瓷器。我没去过她家,有时她会在院子里收拾晾晒她家的宝贝。我经常好奇的观看,我们到她家门口,她就轰我们。由于她长着一脸麻子又行六,大家背后都称她(麻小六)她有个儿子大哥哥人不错,和气友善。只可惜上大学经常不在家。房产主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租金晚交几天就拉着脸。我家是单位分的房,因为我家住的地方原来是厕所,由于院外有了公测,废弃的厕所堵上单位给了我们家住。
我家和院里的田大叔家关系不错。田叔人很瘦高,由于常年靠登三轮车维持生活,风餐露宿,一脸黝黑的古铜色,只有一乐露出那口白牙。田叔眼睛不大,人很和善。每次去田婶家,大婶拿出家里仅有的好吃的给我们吃。田婶是个大个子,人长的漂亮朴实的家庭妇女形象,家里只有田大叔一人登三轮,养活一家老小。爸爸每月生活费接不上都和田婶家拆借。她家有个大哥哥名叫小臭,妹妹叫田淑英。我天天和英子一起玩。我们练下腰,在大门洞翻倒立。有时也一起出院玩,丢手绢,拔河比赛。
有一天我和小朋友一起玩拔河,不知怎么了胳膊动不了特别痛。我跑回家找奶奶,奶奶拉着我找到院外的,一个麻子脸慈眉目善的老奶奶,奶奶看了看说胳膊掉环了,麻奶奶有力往上一推,胳膊就复位不疼了。奶奶告诉我以后要注意,别养成习胳膊掉环的习惯就不好了,至今为止只有过这一次。
院里有一颗大枣树,每年秋天都挂满红红的大枣。我们小孩子都垂涎欲滴,每次麻小六手里拿一个大竹竿子打枣,奶奶不让我们出门,我们登着小板凳站在屋里趴着窗户看。只看麻小六打了满地的枣,她愣可放烂了,也不会给我们吃。奶奶嘱咐我们在地下看见也不要捡。我们人穷志不短,有次妹妹出门看到地下,拉下的大红枣,用小脚踢走嘴里说谁稀罕你的破枣。
(上面照片是我的妹妹小三)
64年我家从后河搬到百顺胡同,这是个里外院的大四合院,我家就在外院的东北角,隔壁住的是我妈同事张姨家里,叔叔姓苗家有个姐姐妹妹和一个小强哥,挨着是甜婶家他家没小孩,南边有一家天津人阿姨管奶奶叫干妈,对面是沈奶奶家,她家是在旗的管姑姑叫爸爸。
西边哪家我不记得姓什么了,文化大革命时给批斗了。北边是大庆家他家有四个儿子我没见过他爸爸,好像一直是妈妈照顾四个儿子,她家四个儿子都怕妈很乖的,他们一犯错他妈让跪搓板用笤除抽。后院有几家我老和姓孙家的孩子玩,公厕也在后院。
刚搬这院这院的孩子们就欺生,小男孩总打我们,我经常跑回后河玩,每次进出都奶奶接送,奶奶说玩回来在后窗喊一声我出来接,奶奶很厉害小孩们都怕她。
奶奶从不睡午觉,有时用带一副着老花镜,拿一个马尾骨上面吊着麻线纺麻绳,有时帮妈妈准备做鞋的材料,拿破衣服撕了,用浆糊一层一层贴在一个大板子上,在太阳底下晒干了。妈妈给我们做鞋用的鞋帮,有时奶奶也会去对面的沈奶奶家串门。
小时候家里穷我们没有玩具。我和妹妹经常把家里的小板蹬码成一个圈当家,找出妈妈穿旧的红皮鞋穿上,抱上姐姐玩剩下的小布娃娃过家家。
我们用小椅子翻过来放上一个搓衣板当卖冰棍车,拿白菜帮当肉卖,姐姐有个粉色漂亮的铅笔盒,上有两个鼓出来图案的小女孩。我们用铅笔放张白纸,磨出来图片当肉票。趁奶奶不在家,拿奶奶发的面在炉子上烤面球吃。
我印象中的妹妹梳着寸头,一身花色的棉衣棉裤,胸前还有个大围嘴,奶奶每次蒸包子她吃的都多,院里的大哥哥经常逗她,“胖墩今天吃什么?”她说吃(次)包子,你吃几个,妹妹说三(撒)包子。我最怕她吃完饭去厕所,过去大杂院的厕所,是个通长的化粪池,上边分成长条格很臭,每次上厕所我都会恶心。每次奶奶叫我带纸给妹妹擦屁股,我只好捏着鼻子去,后来她大点我解脱了。
我在这个院子里还发生了一件事,过去家家户户白天晚上不关门,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我发生了梦游,夜里跑到田审家,在地下尿了泡尿又回家睡觉了。第二天大家都在谈论这事,但我真的不知道,至今为止只发生这一次,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