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沉香的第四篇审美系列文章。
我们在生活中常常会看到一些女孩子把自己打扮得像棵圣诞树,身体上零零碎碎地挂了许多东西,整个妆容从眼线眼影腮红口红样样齐全。着装像是水粉画的调色盘,赤橙黄绿青蓝紫,没有一种颜色是缺少的。配饰也是令人眼花缭乱,蝴蝶结珠串水钻流苏,各种混搭各种组合。
做为同类,连我都欣赏不来。
在童年时代,几乎每个女孩都有一个想要绽放成一朵美丽的大丽花的梦想。而当我们渐渐长大,形成自己的审美观,往往会对曾经的向往感到汗颜,因为,一朵颜色大红大紫的大丽花是那么的俗气。
我们开始向往具有高级感的装扮。可是,怎样的装扮才具有高级感?如果能做到高级感?
——这有时候是方法论,有时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叫做气质的东西。有些人天生有老天眷顾,气质浑然天成。而对于普通的我们来说,就需要有方法论的指导和很多次试错的经历。
在这方法论中,我尤为推崇留白。
何为留白?
举个例子,俗语有云“万丛绿中一点红”,在这个句子中,那“万丛绿”便是“一点红”的留白。也因此,“万丛绿”衬托了“一点红”,成全了“一点红”的美。在泼墨山水画中,画面非黑即白,有时黑多些,有时白多些。黑多时,黑是白的留白,白多时,白是黑的留白。因此,越是需要凸显的东西,越需要少些。
还有。
不好意思,我又要提到《红楼梦》。
我们都知道,《红楼梦》中有许多画面之美,比如湘云醉卧,比如黛玉葬花,但最让我觉得美的应属“宝琴立雪”。在这个画面中,那白茫茫一片雪地就是针对于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的宝琴的留白。正因为这大面积的留白,才凸显了宝琴立雪的纯洁、清凉,与冬天里一团火的高雅意境。
如果这样你还不明白,那我把这个意思放在语境中去理解。
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枫叶荻花秋瑟瑟”的夜晚,冷月浸入寒江。那“老大嫁做商人妇”的琵琶女一曲将罢,青衫已湿的江州司马唯有“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那样的情、那样的景下,心底涌动着五味杂陈的情绪,那“此时无声”便是相对于当下情绪的留白。因着那留白,心中无限事的惆怅,平生不得志的遗憾,暮去朝来、秋月春风的更替,门前冷落、醉不成欢的寂寞都被加倍放大而更显深刻,让人欲语却迟。
这留白并不是空白,它是情绪的延续与强调。如果把这留白与主体拆开来看,留白就不存在了,主体所要强调的情绪也就大打折扣。
把这留白再放在审美中,需要凸显的主体就相当于那“英雄造时势”的“英雄”,而留白就是那“英雄造时势”的“时势”。当然,我这样表述是有一点问题的,因为,“英雄造时势,时势也造英雄”。它们是互相成全的关系,在这里,我为了阐述的方便与理解的方便,姑且先写成前面的那样。
我好像扯得远了,喝口水,下面就是留白的方法论了。此处需要敲黑板。
再回到艺术作品中来理解,比如电影《卧虎藏龙》中,画面大部分都是一望无际的苍凉悠远的沙漠,而待到一个合适的角度与场景,人物出场时却是身着红色与白色的衣衫。那红是暗红,白,是本白。在裹挟着黄沙的风中,衣袂飘飘。
若是将那暗红换成正红色,将那白色换成纯度很高的白色,与那苍凉的沙漠组合起来,一定会有很强烈的违和感和虚假感。而暗红与本白,恰恰是日常感很强烈的颜色,这样组合起来,会很协调,会很耐看,会给人以真实感。
——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你得注意主体与留白颜色的选择。
主体和留白也不单单指颜色,有时候是款式,有时候是配饰。
如果穿了一件小碎花裙子,外面又套了一件大花朵图案的风衣,脖子里还有一条花围巾。那么,人物一出场肯定会带给人们浓浓的城乡结合部风格。
——所以,重点只能有一个,自己要学会取舍。
第三,一定要注意主体与留白的比例。主体要少,留白要多。举个例子:如果你想走民族风路线,左一片衣襟是大红,右一片衣襟为大绿,这一定是标准的大妈范民族风。那么,如何修改?其实你可以穿一条红色或者是绿色的民族风裙子,衣领处有相反色的小小盘扣点缀即可。在这个搭配里,盘扣才是主体。总结一下,其实就四个字。
——少即是多。
虽然有了公式化的套路,但遗憾的是,我也会偶尔出错。可是,我们依然怀着一颗爱美之心,美好地生活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心底纯善,才是大美,才是高级的美。偶尔接受自己的缺憾,接受不完美,一心向暖,你就是美的。各种关于美的定义,有的时候是对立的,是辩证存在的。无论何种类型的美丽,终究要回归到人性的大爱与大美。
这篇文章发表出去,朋友们一定会批评我越来越肤浅。我想说的是,生活无小事,如何得体地装扮自己,其实也是一门学问,得学。
最后,关于如何更直接有效地获得高级美感的方式,那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饱读诗书,你会获得自己专属的美丽,那美丽就如同你用脉搏与体温肌肤亲自养就的美玉一般,会越来越美,美得别具一格,美得独一无二。即使你不注重装扮自己,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内涵之美、诗书之美,也会让你艳惊四座。你的眼角眉梢,会尽是唐诗之华丽,宋词之隽永……
于是,这样说来,“气自华”是主体,其余的不装扮等等就是留白。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