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对不起——无数个被嫌弃的松子在哭泣

作者:胡霜

日本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最早是在武志红老师的文章里看到的。他说我们很多人内心里都是那个被嫌弃的松子,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很抱歉,连生而为人都是一种罪过。

后来我终于看了这部电影,太虐心了。

童年时的松子也有过快乐的时光吧,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她的家庭并不是一个贫困的家庭,至少是衣食无忧的。家里有身患疾病常年卧床的妹妹久美,所以松子的父亲经常愁眉不展,而且把大部分关爱都给了妹妹。对松子来说,童年缺乏父亲的关爱,也许是她一生悲剧的根源。她的人生,但凡出现一点爱,这爱就是一团烈火,她奋不顾身扑进火中,直到把自己燃成灰烬。

难得父亲会带松子去游乐场玩,松子无意中做了个鬼脸逗父亲,发现父亲终于展开笑颜,为她的鬼脸哈哈大笑。松子从此习惯了这样逗父亲、讨好父亲,甚至在她成年之后当了老师,做这个鬼脸变成了紧张时的条件反射。

松子的父亲为她拍照,身着和服的松子不由自主做了这个鬼脸。

当老师的松子真是青春靓丽

松子大学毕业后,当了一名老师。松子和学生们一起参加毕业旅行时,学生们居住的旅馆发生了失窃案,孤僻的学生龙洋一成为众人怀疑的对象,教导主任指派松子去找龙洋一调查此事。为了不伤害到学生,松子自己将失窃的钱财补偿给旅馆,因为带的钱不够所以擅自从藤堂老师的钱包里拿了些钱。松子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起来,成了既偷旅馆又偷同事钱的“坏人”。我觉得这个情节非常荒诞,只能说是导演故意安排的,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着奇怪的、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情。电影里说松子只是想赶快回去洗澡,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承担了这些莫须有的责任,这实在有点可笑。

松子在学校里出了事情,在家里又因为跟妹妹聊她的感情,被父亲责怪,父亲担心久美会因此受到刺激。委屈的松子摔门而出,从此离开了她的家庭。松子的父亲真是一位失败的父亲,生病的女儿是你的女儿,健康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厚此薄彼也太明显了。再说了,久美生病是生病,但不代表她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怪物,分享一下姐姐的心情也不一定会对病情造成影响吧,而且久美是很乐意听姐姐聊天的,她很依赖松子。作为父亲,他粗暴责怪松子,松子离家,久美也失去了一个可以谈心的姐姐。虽然松子离家时为了发泄心中怨愤把久美掐在地上,可是久美却一直盼望着姐姐的归来,也可以看出松子对妹妹是多么地重要!

离开家的松子从此失去了依靠,像浮萍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人生。她和踌躇满志的作家八女川同居,被他殴打,但是她却说:【打我杀我都没关系,总比孤单单一个人的好。】在松子的心里,被抛弃的恐惧多于被殴打的痛苦,她已经被家人抛弃了一次,她再也承受不起被抛弃的孤独。

后来,这个所谓的作家男友跑到铁轨上自杀了,死前留给她一张字条:【活着,对不起】。这个男友也是另外一个被嫌弃的松子,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心里根本没有爱,怎么可能给予爱。

八女川死了,可是松子还要生存,她似乎没得选择,生命中只要有爱出现,她就不管不顾地抓住,好像抓住的是救命稻草。她和有妇之夫岗野同居,岗野也是她死去的男友的朋友。和岗野在一起,她获得了短暂的快乐,甚至唱起了好久都没有唱过的歌。

松子按捺不住,跟踪岗野,叩开他的家门,被岗野的妻子怀疑,岗野立马抛弃了松子。松子不得不面对残忍的真相。

怂包岗野没有爱过松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然后松子当上了歌女,赚了钱,交了年轻男朋友,但是受到背叛,年轻男人把她的钱给了别的女人,于是她杀了这个男的。杀这个男人的时候,我只想说杀的好,可是杀人是犯法的,松子逃跑了。

松子逃亡到东京,遇到一位理发师,和这位理发师生活在一起,过着看似美满的生活。但松子终于还是被警察逮捕,她离开爱人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漫长牢狱生活。等她从牢里出来,满怀希望去寻找理发师,发现理发师已经和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早就把她抛到了九霄云外。松子总是被抛弃,这成了她人生的魔咒。

在绝望的时刻,松子遇到了当年的学生龙洋一,正是为了这个学生,她丢掉了自己的工作。松子和龙洋一互相取暖,生活在一起。可惜龙洋一早已经不再单纯,他替黑社会卖命,还暴打松子。当唯一关心松子的朋友泽村找到了松子和龙洋一的住处,却发现松子被折磨的不像人样。

松子说出这些话,低声下气,尊严全无,令人心碎。

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松子”,路边的流浪汉、被遗弃的婴孩……有的侥幸活下来,也是悲苦不堪的一生。也有一些在看似“正常”的家庭中长大,不会缺吃少喝,但是精神上却没有任何爱的温暖,得不得理解、尊重,像头猪一样被家人养大。我们村子里有一户人都是这样,生了一堆孩子,孩子的爹说:【只要他们吃饱就好了】。于是这些孩子天天挂着鼻涕在村里浪荡,再大一点上学了就开始打上学的小伙伴,人见人嫌。

这些人虽然长大了,心理上还是贫穷的,一个灵魂如果没有爱的滋养,哪怕活了一万年,仍然算不上成熟。电影中的松子,其实是有能力独立的,她有手艺,有才貌,随便找个工作不都把自己养活了。可是她的人生没有底气,少年时的经历成为她一生的缺憾,她一直在寻求亲近的人的认可,没有这些认可,她无法生存。松子的心理年龄永远是那个委屈的、不被父亲爱的小女孩。

无数的松子们带着残缺的灵魂生存于世,少数幸运的松子会修复受伤的心灵,可以正常生活,正常地去爱和被爱。大部分松子,要么自虐,要么虐人,很难获得幸福。

松子顽强地挣扎,最后都打算重新去工作了,却被孩子们的乱棍打死。导演真残忍,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一个悲伤的结局。希望真实生活里的松子们,比电影中的“松子”更坚韧更幸运。不要去天堂寻求什么狗屁幸福,一定要在世间寻找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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