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黄昏,大森林。
残阳如血。
大森林的每一颗树木都形同鬼魅。
一个青年慌不择路的跑着,是猛兽在追他,还是比猛兽更可怕的人在追他?
他光鲜的衣服被荆棘扯的破破烂烂,有的地方还渗出了血渍。
“万象归一……万象……万……万什么”
突然,他停止了奔跑。
“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去哪里?我是谁?”他一脸茫然,转着身子四下张望,不停自问。
有风!
云从龙,风从虎。
有虎!
一只大虎从树丛后飞扑过来,准确地落在了青年面前。
奇怪的是,大虎竟然没有做撕咬的动作,反而乖乖地躺了下来,像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猫咪。
青年初见大虎,差点儿吓晕过去,待见到大虎躺在地上,仿佛死刑犯遇到大赦一般,扭头便跑。
大虎可能累了,依然躺着,没有追过去。
青年跑了一气,见大虎没有追来,索性坐在地上。
惊魂未定,忽然眼前一黑,从头顶上方落下来一个东西。
借着黄昏的余晖,他发现是一只金色的大雕!
好家伙,刚脱离虎口,又落入雕爪!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正想接着逃跑,忽觉身后有什么拱他,回过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竟然是那只大虎!
青年心一横,道:“罢了罢了,这身肉舍给你们吧。”
突然,从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人,此时天色已黑,依稀辨得是一位老者。
老者背着药篓,哈哈大笑道:“好虎骨!好虎骨!”
青年道:“老人家,哪里有好虎骨?分明是一只老虎,我舍身饲虎,你赶快逃命去吧。”
老者“哈哈”大笑,朝青年走过来,大虎低吼一声,摇头晃脑,横在两人中间。
老者面色一变,道:“这虎是你养的?”
青年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
老者看看金雕,又看看大虎,突然退后两步,大声喝道:“钱沧海是你什么人?”
青年道:“老人家,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老者又喝道:“那你又是什么人?”
青年一脸痛苦,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老者冷笑道:“据说,灵龟堡堡主钱沧海养一虎一雕,现在,你身边一虎一雕,不会是巧合吧。”
青年大喜,道:“依老人家的话,我便是那钱……”
老者“哈哈”大笑,道:“你是装傻么?那灵龟堡堡主钱沧海比我老朽还要长几岁呢。”
青年低下头,喃喃自语:“我到底是谁……”
突然,青年栽倒在地,浑身颤抖,好像害伤寒一般。
老者见状,面色凝重,右手已多了一柄软剑。
一盏茶功夫后,青年停止颤抖,喘着粗气缓缓站起来。
“嗷”的一声,刚才温顺的大虎突然朝青年猛扑过去,老者见状,左手一扬,几点寒芒闪过,大虎竟倒地翻滚,哀嚎不已。
金雕见大虎负伤,“嘎嘎”怪叫着,振翅扑向老者,老者不慌不忙,移身避开金雕,右手软剑一抖,数片雕羽散落,再看金雕,已失了威风,站在地上摇摇欲倒。
青年大惊,看来这老者深藏绝技,一扬手,一抖剑,便废了这一雕一虎。
老者问青年:“刚才这只老虎明明有意护着你,怎么突然又要吃你呢?”
青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老者又问道:“刚才你倒在地上,可是害了病么?”
青年突然嚎啕大哭。
“求求你,不要再问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老者欺身向前,青年眼前一花,脉门已被老者扣住。
“小子,你不会武功?”
“什么是武功?”
“看来你的脑子真的坏了……”
“您能治好我吗?”
“先跟我走,方圆百里,都是灵龟堡的势力范围,一虎一雕既然在这儿,灵龟堡的人应该也不远。”
“灵龟堡的人很可怕吗?”
“还是少惹麻烦为好,钱沧海是当今武林第一大魔头,据说,没人能在他的断魂刀下走十招……”
老者在前疾走,青年紧跟在后面。
老者忽然问道:“你真的没有学过武功?”
“没有”
“你能跟上我,当今武林,能跟上我华山樵的没有几个人。”
“我真的没有学过武功……”
“我摸过你脉门,你没有一丝内力,又怎么能跟上我?”
没有回答。
华山樵收住脚,转身一看,那青年却在五十步外喘着粗气。
华山樵施展轻功,几个腾挪便回到青年身边。
青年喘着气。
“我实在……走不动了……”
“奇怪,你不但走不动了,声音也变细了,你到底是谁?”
“我……”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到底要不要把你带走?”
“老……老人家,您要带我去哪儿?”
“万柳庄……”
“万柳庄?”
“对,就是灵龟堡的死对头,山西太原府万柳庄,如果你是灵龟堡的人,最好现在就跟我坦白,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放你走,但如果你想到万柳庄做内应,你会死得很惨……”
“我不是灵龟堡的人,你带我走吧。”
“好吧,你追不上我,我又不能等你,我背着你走吧……”
这时,从一棵大树上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都走不了了,灵龟堡的地盘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从树上疾射下来。
华山樵抽出软剑,正欲纵身迎上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呦,这个后生蛮结实嘛,花姐姐带你去耍耍”
华山樵暗暗叫苦:树上的人武功不弱,又出来一个女人,她自称花姐姐,自然就是灵龟堡的十大护法之一花灵烟了,树上的不知又是哪一位护法,今夜两大护法同时出现,恐怕有一场恶战了……
这些想法,在电光火石间从华山樵的脑海里一掠而过。
“当当当”,半空中,两人刀剑相撞,火星四溅。
“九妹总是多情,眼下还是先做正事吧。”
一个身材极魁梧的人,缓缓走出来,手里却拿着一把扇子。
华山樵心惊胆战,认出这人便是十大护法中排名第五的萧灵风。
“难道今夜老夫要命丧此地么?”
华山樵稍稍心怯,剑法便乱了,使刀的人瞅准破绽,一刀斜劈,喝道:“看刀!”
华山樵心一寒,暗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