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比我小一岁,现在是深圳一家公司的硬件工程师。
大学四年,认识的同学很多,可现在还联系的朋友不多,阿黄算一个。我在上海,他在深圳,毕业后这七八年了没有见过一面。打过很少几个电话,微信上也经常不能及时回复,可我内心依旧坚信,他是我的好朋友。
阿黄是我大一的室友,我们正好遇上复旦的第一届通识教育,于是一个学中文的和一个学计算机的成为了室友,就好像两种来自不同世界的物质在同一个环境下发生了美妙的化学反应,最后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阿黄睡在我对面的上铺,寝室中间有两张长条桌拼在一起。大一寝室晚上10点会准时关灯,有的室友在跟女朋友煲电话粥,有的人室友早已经呼呼大睡,我窝在被窝里听英文广播。快到12点,听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个人从床上跳下来,又跳上了我的床,塞给一个小熊给我,悄悄跟我说了一声生日快乐,然后又快速地跳到桌子上逃回了他的上铺。
那个人就是阿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我其实也已经忘记了那天的日子,因为我不太喜欢过生日,其他室友也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是那天,而那天着实让我惊讶又欣喜。
虽然在后来的一年中,我们偶尔也有争吵,但很快就过去了,现在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闹别扭,可就这样,我们怀着开心和郁闷的双重味道,度过了我们的四年大学时光,走到了人生的现在。
直到后来我们有三四年没有怎么联系了,一次偶然的交谈中,得知他的女儿和我的女儿拥有同样的小名和同样的大名(同音,不同姓),我开始相信,原来这一切都是上天恩赐的,早已命中注定。
回忆中的好朋友,一起的时候貌似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一些日常琐碎的小事。但是往往最好的友谊也是从这些小时慢慢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一堆就是一辈子,好友变老友。
陈佩斯在评价他与朱时茂的友情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从来都不会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应该是对友情最高的评价了。平时有事微信短信电话联系,没事就大家各忙各的。数年未尽,偶尔一见,一切还如同旧时模样,只有容颜逐渐沧桑。
好朋友不管在不在一起,当不当面,有话说的时候掏心掏肺,至纯至真,没话说的时候各做各的,毫不尴尬。好不容易大家找机会聚在一起,临别的时候竟也没有别离的忧伤,明明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何年何月,却依旧心中敞亮,没有矫揉造作,就好像大家从前在一个城市,周末出来一起玩的一样。
也有些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微信朋友圈一大圈,都不一定能够对得齐昵称和姓名。天天在一起,杯筹交错,心甘如饴,也不一定换来困境烦恼中的三句倾肠一次帮助。
当我们真正明白了,原来,真正的分别从来都是不说再见的,而真正的好朋友,就不会担心再不再见的问题,我们甚至都不用去想为什么好朋友会越走越远这样的话题,不会去琢磨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友情,担忧纯粹都是多余的。
其实,人和人之间有那么多的不一样。不一样的家庭背景,不一样的教育方式,不一样的工作,不一样的生活环境,但两个人变成了好朋友,相互欣赏对方的优点,相互接纳对方的不足,就会惊喜地发现原来因为对方的存在,自己的世界里多了很多惊喜,自己的生活中一直有一种微甜的味道,在默默地在心底支撑着自己。
亦舒在《流金岁月》里说,“我成功,她不嫉妒,我委靡,她不轻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一定会有那么几个人,我们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更加喜欢自己,更加努力,最终一起做成最好的自己,一起变得更好。大概这就是人生很神奇很幸运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