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物理的人;人,是生物的人;人,更应该是有趣味的人。
自呱呱坠地始至化作一缕青烟终,一个生命的个体经过一路向西的狂奔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面对这样的事实,健康的或不健康的生命存在都无法解释,更无法接受。可是,面对这个不争的事实,伟大的,渺小的;高尚的,卑微的都必须坦然接受。而这种近乎残酷的现实,让那些碌碌无为者没有留下多少遗憾和牵挂;而对于那些显赫一时,名利等身者似乎是极大的不公平。不过,在规律面前人人平等,接受也好,委屈也罢,若干年后除非那些丰功伟绩者,或遗臭万年者可能会“留得生前身后名”,并在历史的花名册中留下一点痕迹,更多的普罗大众都只能化作历史的尘埃,悄无声息,杳无踪迹。
既然现实无法改变,能够改变的只能是我们自己。如果一味地以“蚕为献丝甘自缚,蛾因恋火以投身”的执着去追逐,以求扭转乾坤,可能会头破血流,无果而终。面对茫茫宇宙,每一个生命体仅仅是渺小的存在,似天地蜉蝣,似大化纤尘,似沧海一粟。只有存活者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并能够坦然地面对,再精心地经营自己的生活和人生,才不至于枉顾此生,误了卿卿性命。
衣食所安,乃维系生命存在的根本,力不抱,食不足,衣食住行无法得到保障,人类就不可能进行更高层次的追求。因此,或长或短的人生,第一要务需要解决的是对物质财富的创造。而在此过程中如果以寄生者的角色苟活,真的与“有的人活着,已经死了”别无二致。创造物质,占有物质当秉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原则。诚实劳动,合法经营,这样在过程的耕耘中才能彰显自我的价值。一个人的存在,在你消费这个世界物质财富的同时,只有为这个世界创造等值或超值的物质财富时,你的存在才是有价值的。当然,在物质泛滥的时代,由于界域的无限,导致人们对物质的追逐极容易“乱花渐欲迷人眼”。因为身患恋物癖,致使其对物质的占有达到如醉如痴的地步。这样,在金山银山的裹挟中,除了物质,再也没有安放精神的一席之地,结果可能会像葛朗台般带着极度的不安与不舍离开这个世界。生命的有限,物质的无限,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弥合的矛盾。而相对于浩瀚的物质世界,渺小的存在无须以飞蛾扑火、以卵击石的精神进行无畏的抗争。只有这样,也许才能轻轻松松地合上双目。
当维系生命存在的物质得到基本保障,作为生物链条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我们更应该以能够呼吸,能够欣赏世间万物的姿态看花开花谢,赏潮起潮落。尽管属于庞大的生物谱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但相较于一般的生物,人类的伟大在于我们能够用思维去思考,用语言去表达。在四大境界——生物、功利、道德和天地的体系之中,生物的境界属于最低级的,处在末端。而作为社会性的动物,我们除了要解决生存的问题、温饱的问题,我们更要解决发展的问题。既然是社会关系的组成部分,即使身处世外桃源,也无法完全与这个世界撇清关系。毕竟,自有人类历史的存在和记录以来,乌托邦的大同世界仅仅是文字的记录,在现实中并没有实实在在地存在过。因此,在满足自我的同时,我们更需要为同类,乃至异类的存在和发展尽一点力量。只有这样才能休戚与共,和谐发展。
当然,作为社会性存在的会思考的生物,我们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过程中,除了对结果的追逐,更应该专注于过程的耕耘。试想,如果西西弗斯不经历任何的挫折一下子就把巨石推到山顶,纵然可以享受成功带来的一时之乐,可是由于太关注山顶的抵达而忽略了沿途的风景,这对他来说不失为是一种遗憾。慢慢走,风景无处不在。万物之灵长,我们除了满足物质的需求,没有了冻馁之苦,我们更需要精神的追求。按照宗白华先生所言,“人生有‘主于利的功利,主于爱的伦理,主于权的政治,主于真的学术,主于神的宗教和主于美的艺术’六个层次组成”。既然生命是多元的存在,我们就应该在多维度的时空中好好的经营设计,适当的时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做一个砍柴的樵夫也是一种人生的境界与智慧。尽管成不了佳人,但“佳人之咏”——“秋水蒹葭”的执着、“人面桃花”的感逝、“红叶题诗”的向往何尝不可具备。草木枯荣是自然的症候,如果能够情随事迁,且感慨系之,那么不论你身居何处,位处何方,你都能够感受到阴晴圆缺带来的情感冲击。只有感受到变化之美,会享受其带来的的乐趣,即使再寒冷的冬季,再炎热的夏天也不会搅扰心绪。
相对于绵绵不绝的历史长河,我们只能是沧海一滴。昙花一现、朝露一瞬姑且短暂,但留下的一刹那的惊艳却让世人扼腕叹息。如果我们能够把看似杂乱无序的生活与人生进行精心的梳理,再进行切割,且每一个节点都能够很好地对接,那么拼接起来的线条就不会因为断断续续而留下太多的缺憾。做聪明的老实人,听起来似乎显得圆滑。但在纷纷扰扰的尘世,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自己了解自己,自己对自己有办法”,就会“行有枝叶”,而不至于出现“辞有枝叶”的“清谈”怪象。“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无怒无过”,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