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5.20

今天,总算从师傅那里讨到了之前垫付的费用。

一个多月前,部门开会。师傅让我去买咖啡,先垫着,承诺随后报销。

之后,每次我询问师傅何时报销,师傅总是回答:“我报账了,走流程。不过我待会儿也可以个人转给你。”这让我很迷惑:究竟是走流程了还是没有?

几乎每一次,师傅都是这么回答的,有时也会答:“待会儿吧,待会儿我转给你。”

这就“待”了一个半月。

当我逐渐发现,我这个“讨债”的还不如“欠债”的轻松自在,每次“讨债”委婉又委婉,却没有什么效果时,我想立即终止这种模式。

今天,我提早设置好微信收款码,备注好缘由,发给了师傅,加了一句:“有空请转”。

师傅回复:“这是什么?”我又说明了情况,师傅又强调了一遍:“已经报账了,很快就下来了。”我事先已经问了财务部,并没有这份报账单。我将此事告诉了师傅,师傅只是回答一声:“好。”

我惊叹于师傅的淡定,问了一句:“现在怎么说呢?”师傅回:“已经报给财务部了,很快就下来了。不过我可以以个人名义转给你。”OK,还好他有所行动,真转了。

我不想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目的是最好。

我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不能这么“奉献”了。

当师傅布置了一项任务,并告诉我急着要时,他又会忽然想起来两三件别的事,同样也是急着要。无论是加班后走在黑夜里,还是参加单位工会组织的讲座,都能接到师傅的催命电话。他只一句:“我现在急着要。”我换了四次铃声,都不能让我接受这不停跳跃的音符。师傅不管你在干嘛,催命电话不会停。他也不管那些分部在干嘛,也让我给他们打催命电话,几乎无缓冲时间。分部同样怨声载道,只能在电话里冲我抱怨。我多次建议师傅提前布置任务,让分部得以缓冲。师傅只答一句:“我现在急着要。”

师傅热衷于加班,这一点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可以连续几日凌晨下班,中午不离岗,周末主动到。当然,他也要求我像他那般对于加班“主动 热爱”。常有部门里的别的总监给我布置任务,这事本不该我做,我询问师傅意见,师傅只答:“无所谓。”

没办法,我只能依靠自己拒绝一些事。可是,没有师傅的支持,这是很困难的。师傅还会认为,我不够敬业。

所以,当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时很想呐喊,也真的呐喊了几声。当时我意识到不对劲,想努力改变,于是给上级领导写了邮件。我只是把现状告诉对方,没有写明具体改进办法。因为我并不知道应该如何改进,此事牵涉甚广,只能交由领导判断决定。这不是“欠钱”“还钱”那般直接明了的事。

同时,我也知道,上级领导不会真的帮助我,所以最终还是得依靠自己。

这也间接引发了那次我跟师傅的争执。当师傅诬陷我故意关机(那几天我订了外卖,清楚地记得并没有关机),当师傅明确告诉我:“你做的事不重要,那些加班都不算的,别以为自己很辛苦。”我忽然很想知道,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要加班?为什么要听命行事?为什么要那么顺从?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反抗了。

结果是,师傅已经好几天没有给我打催命电话,已经好几天没有给我发“在吗?在吗?在吗?”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能够维持多久,我只知道这一切得来不易,我终于获得了片刻安宁。

今天,家长跟我讲:“一定要努力完成交给你的所有工作,这是最重要的。”

是啊,刚入职时,我也是认真完成工作,不敢说“不”。怎么样了呢?

看到两位同事的朋友圈动态,一位写道:“加班到凌晨四点,遇到给食堂送蔬菜的师傅,我在想,我们这个点下班,他们这个点上班,谁比较辛苦呢?”另一位写道:“持续加班,头痛嗓子痛,近一年不见好。”

工作十几年,一直是这样的状态,有什么意义呢?

最近看到周国平的一段话:“首先要快乐,那些说着‘现在吃苦是为了今后的幸福’的人,他们其实是取消了幸福。有的东西,虽然在青春过后也可以享受,但是滋味是不同的。”

而上面的两位同事,三四十岁,走在青春的末尾,依然没有得到“享受”的机会。他们的“奉献”,换来了什么?

最近在琢磨一句话:“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改为用力拍打会如何?至少百分之八十的人没法再装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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