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开始说“话”，是完完整整的话，是融进了喜怒哀乐的话，是可长可短但意思明确的话。
【一】
姥姥照顾你。多数时候的中午和晚上做饭的时候，你，就昨晚灶台旁边。姥姥一边切菜一边和你说着话。天长日久，坐在灶台旁看大人做饭，已经是你的习惯。
我将你放在灶台旁坐下来。你的脚丫栖在暖气片上。暖气片有点烫，担心灼伤你细嫩的皮肤，又拿了椅子上的坐垫为你垫在脚下。
我在距离你两步远的水龙头上地头接水，待我走近你时，只听见你说：“好危险，够着了。”说罢还发出一声长叹。
再看你手里，多了一只卤鸭舌。那只鸭舌之前是放到案板后紧挨着墙根儿的角落里。坐在灶台旁的你，真可谓坐得高，望得远。你那小眼睛还是看到了这只鸭舌。有吃的，馋虫即可出洞。于是你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迈出一条腿，站在案板上。弯下腰，撅着屁股，向前一伸手，或者是几次伸手，终于抓住了那只鸭舌，攥在手里，又正起腰，快快坐回去。这个过程，于你是第一次，所以你才特感慨地说：“好危险，够着了。”
这一句“够着了好危险”，有距离带给你的惊吓，有努力带给你的喜悦。在你这短短六个字的一句话里，我似乎还品出了你的得意，你的骄傲。
【二】
俗话说，做的不灵提的灵。我们大人有时候聊天，说出“奶牛”这个词语时，你就开始嚷嚷：“喝奶喝奶”。我们说在街上看到了什么什么，你就接过去说：“上街上街。”我们说去超市买东西，你就高兴得拍手，还说：“超市有雪糕”……
舅舅最近忙着结账，有时候中午不回来。姥姥和你说，得问问舅舅中午回不回来吃饭。姥姥的话音一落，你已经从椅子上滾下来，边跑边说：“拿姥姥手机，给舅舅打电话！”话说完了，手机也拿到了。你嚷嚷着要自己给舅舅打电话。你还不太识数，更没有记住舅舅的电话号码。你拉着姥姥的手，一个劲儿地：“划开（太音，阴平）划开”。划开手机，找到舅舅电话号码，你就开始打电话给他。你说“几点回来？”只听见电话那头的舅舅问：“你又在害人？”
【三】
早晨，大人挨个儿洗脸刷牙。你也跟在屁股后，像个小尾巴，寸步不离。我问你：“洗脸？”“不要洗脸”，你说。“不洗脸就自己在家呆着看门，我们一会儿上街去。”“我上街，我上街”你皱着眉头撇着嘴，装出要哭的样子来说到。“上街就得洗脸，到时候街上的人说，这个小孩洗得真干净！”你笑了，颠颠儿地跑过来，洗脸。
【四】
反反复复“斗争”了这么久，你念念不忘的，叫你一见到就挪不动脚步的，还是动画片。《小火车托马斯》，《小猪佩奇》《熊出没》……
最近，忙着收拾家，忙着烹煮卤炸，就没有空闲也没有耐心陪着你。找不到可以陪伴的人，你开始玩玩具，一个人玩玩具。玩得腻歪了，你又打起了电视的歪主意。被你折腾得够呛，规定你一次只能看半小时电视。
问你想看什么动画片。
你说：“看托马斯！”
托马斯刚看了一会儿，你又到厨房里来，站在我面前，抬起双臂伸到我面前：“抱抱”。
“去看动画片，妈妈一会儿就忙完，忙完就陪你。”
“不要看托马斯，看熊大”，你说。
《熊出没》的片头曲响起来了，你坐在沙发上，高兴地笑了。
【后记】
这些日子，看着你，有很多感触：
你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孩子。大人一句语气重的话都说不得，一说，你就皱眉假哭，装腔作势。
你越长越大，理应越来越懂事才好，可是你越来越黏人，比米饭团子还黏人。看动画片要人陪着，玩玩具要人陪着。
你听故事没有耐心。一本书里的故事，最多听两个，你就翻身下床，一溜烟儿跑到了别处，去做别的事情。
孩子，儿子，你说，这样做，对吗？
（2018/1/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