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漫步走着,走到了一片树林的中央。就像很多书里写的一样,蔚蓝的天空,清翠的草地,娇艳的花朵,挺拔的树木,以及像银河般闪动的小溪。
“啊!多么美妙的景色啊!我要为它写一篇文章,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掩盖住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这是第几个说要写诗的家伙了,天天写天天写,不累吗?”这略显粗鲁的声音竟从一只啄木鸟身上传来。
“哎,写了也不见个踪影,谁知道是不是个骗子呢。”一团灌木丛抱怨。
“诶,小溪你应该去过很多地方吧,说来听听,见没见过他们写的诗啊?”啄木鸟好奇的问道。
“就是就是啊!”
“说说看嘛!”
“小溪怎么样,见过吗?”
原本寂静的树林瞬间热闹起来。
“啊,其实,我还真听说过。”小溪像个小孩子一样快活地说着,“前几天来的那个人可有名了,他把我们都写进诗里了,好多人都议论着呢!”
“真的?”
“……”
所有的人都参与到这场讨论中来,唯独一棵老树,站在一旁,什么也不说,静静的沉思着。
晚上。夜,黑的好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星星点点光亮,好似一个个闪烁的灯塔,再夜空中显得格外的亮丽。动物们都回到巢穴中,植物也大都沉睡了起来。这时,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溪啊,你上午说的,都是真的吗?”
正在欣赏夜景的小溪被吓了一跳,打了个浪,才发现是一棵老桂树在说话。
“当然了!怎么,您,有兴趣?”小溪一脸的笃定中又带着一丝疑问。
“哈哈哈,不用那么紧张。”树枝摇晃了几下,“我只是一时兴起,问问而已.”
树枝静了下来,连树干上的褶皱都有些许舒展,像是在回忆往事一样,老桂树看着天空的方向,静静沉思起来。
“…如果您有兴趣的话,要不我再讲讲给您听?”小溪一脸陈恳的说到。
“哈哈,你不用管我这个老头了。其实要真说起来,我听过的故事,比你见过的还多呢!”桂树又笑了起来。
“真的?”小溪一脸惊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老树,尽然知道这么多事,“那,您能讲给我听听嘛?”
“当然可以了。想当初,我还是一棵小树的时候……”
夜色依然暗淡。星空静静流淌着,影子却不见了踪影。萤火虫混在了夜空中,闪闪的光芒,完成神明的使命。就在这静静的夜空下,一棵老桂树跟一条小溪,讲述着不知多么久远的故事。
就这样,每天半夜时分,老桂树都会把以前的事讲给小溪听。
可是好景不长,一群伐木工发现了这片无人看管的林子。一颗一颗的树木倒下,森琳边的越来越小,渐渐地,只剩下了老树和小溪了。老树太过巨大,所以被留到了最后,一群工人还在旁边商量着明天怎么抬走这棵来自历史的树。
还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但却没有了几多生气。连平时树叶沙沙吹动的声音,也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孩子,看来,要和你道个别了。”
“不,不会的!”
“哈哈,不用安慰我了,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是时候走了。不过……哎,算了,就和你到个……”
老桂树的话还没说完,小溪就急急忙忙叫了起来:“爷爷,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好了,我一定会帮你办到的!”
“唉,活了这么大岁数,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到远方去看看啊。可惜,这对一棵树来说,只怕是痴心妄想了吧。”老桂树感叹道。
“不,一定有办法的!我,我……”小溪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是啊,一棵树怎么可能去远方呢。
这是一个无声的夜晚。
第二天天不亮,工人们就拿着斧头上山了。老桂树轰然倒地的声音,决定了一片森林的毁灭。小溪再也没有故事听了,也再也没有人讲故事给他听了。没有了人的陪伴,小溪显得无比寂静。每天不过是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又是月亮升起落下,就连偶尔经过的游人也提不起他的一丝兴趣。小溪安静的像一潭死水。
就在年复一年的呆滞中,小溪旁也渐渐建立起了一座旅游景区。因为小溪清秀而未被污染的水质,引来了很多游人驻足玩耍。可小溪还是日复一日的发着呆。他在想,昔日里与朋友们交谈的情景,在想往日森林里欢闹的景象,在想听到的那些故事,在想老桂树的“到远方去看看”。
这一日,小溪依旧是发着呆,一个小女孩走到了她身旁,开心的说:“妈妈,这条小溪真漂亮啊,我能让小船和他一起玩吗?”“当然可以了,宝贝。”随着大人宠溺的声音,一条纸船被放进了小溪里。小溪不以为然,在这千万载岁月里,被放进来的小船,不知有多少条了。
“哈哈,小溪,你怎么在发呆呢。”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爷……爷爷?”
“哈哈,是啊,你还记得我啊。”
“您…..真的是您?”小溪激动地一连翻了几个浪。
“嗯。”
小溪激动地不知所措,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爷爷,我……我觉得我能实现您的愿望了!”
“怎么?”桂树有点不解。
“我,我把您送到远方去!”
“哈哈!好,我们出发吧!”
“嗯!走,我们到远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