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雾,加之沿途路况较差,早上七点从市里出发,到达武安井峪村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路上耗时三小时。
不知道是因为山区空气好,还是浓雾真的散了,天空变得明朗起来。
村里一个跟着妈妈洗衣服的孩子,惊奇地看着全副武装的我们,扑闪着眼睛问:“妈妈,他们是谁啊?”我笑着朝孩子挤挤眼,头一歪说:“你猜!”妈妈笑了,孩子笑了,大家都笑了。
群里的老大有事没去,虽然已经做了功课,画出了行走轨迹,但由于参加登山的友友们路线不熟,上山伊始,就走偏了。退回到井峪村村北的机耕道上。机耕道有一米多宽,没膝的蒿草泛着白亮亮的太阳光,更显得干枯浓密,却不失夏秋时分葱郁的样貌,桔杆里透着一股固执与坚强。
机耕道越来越窄,渐渐地,成了弯弯曲曲羊肠山路,绕着天乳山的山腰向前延伸。
一直觉得,邯郸的山,与邢台的山虽然同属于太行山脉,却有着明显的不同。邢台的山线状分布,从南到北排成一排:青崖寨、天河山、南天池、上龙门、阎王边、鹤渡岭、寒山、云梦山、老道旮旯、嶂石岩……爱山的人可以从南到北来个太行大连穿。而邯郸的山,呈点状分布,白菜垴、庄子岭、人头山、羊角山、五峰山、牛心山、七步沟、朝阳沟……谁跟谁也不掺和,我永远搞不清楚哪座山头连着那座山头——也许它们本身就都是互相独立的,只是为了验证人们对于山的挚爱程度,需要人们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去征服。
就如今天的天乳山,从井峪开始,到宅清沟,山是山,沟是沟,村庄则位在沟内的平地。从附近的山头到另一个山头,从山顶上是穿不过去的,要爬完一座山,下到山底,再爬另一个山头。
天乳山的山腰上,有好几个散落的村庄,只有几户人家,都属于宅清沟的自然村,现在都已经没有人住了,村民搬到山下的新村,那些曾经的石头房子遗址,就留在了原地,成了大山的子民。
每一个废村附近,都种着不少柿子树。也许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今年的柿子不值钱,收成抵不过付出的辛苦,一树一树红彤彤的柿子依旧挂在枝头,像无数个红红的宫灯。在灰色的天幕下,闪耀着勃勃的生机。
柿子这东西,极难存放。没熟透的时候,是硬的,吃起来是涩的,咬一口,舌头便像被缚住了一般,拉不动了。等柿子熟透了,红得灿烂,红得耀眼,红得透亮的时候,却是软软的,捏不起来了,任凭你如何小心地采摘,都不能保证它的果是完好无损的了。柿子不值钱,采摘运输又困难,周边村子又没有深加工的地方,村民们也就懒得拾掇,任由它在树上挂着,自生自灭了。这倒给山里的鸟儿们,多了些过冬的食粮。冬日的山峦有些萧条,却因为,枝头上的那些红柿子,添了生机。
沿着小路绕山,山山巅巅,沟沟坎坎,顺路走下来,就通到了宅清沟新村。十一公里的路程,与单程三小时的车程相比,稍稍有些不协调。山虽凋蔽,人却轻灵。
只要你能够用心欣赏大自然,即使没有多少惊艳,依旧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