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颓然蹲在一辆小三马车前,身边有几个崭新的苹果箱,车上也有。
下午6点,阳光依旧燥热。
不时举着喇叭喊一句,“卖好富士苹果!”
“多少钱?”
“一块七一斤。”
看到想要的水果,停住匆匆的脚步,支好小车子,车筐里是刚从超市买的鸡蛋——1块9毛8一斤,价钱虽远低于去年的3块多,毕竟还是鸡蛋,没有因价钱便宜改变性质,皮薄内软不禁摔,可不能歪到地上。
苹果大大的,圆圆的,泛着红扑扑的自然本色,罩着小塑料袋,外层还有个防碰压的白泡泡套儿。这么热的天,38度,弯腰摸一下,苹果发凉,显然是今天刚从冷库拉的。
家里人少,吃不了太多,跟卖苹果的商量,能不能不成箱或半箱买,有 7、8个就够。人家明显不乐意,说不赚钱,买的少不够麻烦的。扭头看看,小车子有点移动,就着地势的倾斜度想做个乾坤大挪移,忙转身扶一把。男子面色有点不对,大约以为我要走,想着卖几个是几个,马上同意可以不成箱买,把一个箱底儿里的几个都装走就行。
成交。
回家洗菜,做饭,吃饭。
那个男子的声音一直在小区里转,或远或近。
“卖好富士苹果!”
“买好富士苹果类来啦!”
喊了好久,一直很有规律,大约没人喊住他,所以才能保持着差不多的节奏。天已经黑透,9点半多,才住了声音,走了。
饭后出来走两步儿,见有个小储藏室开着门,一位老先生正搬个小凳子坐在那里仔细地摆放新下来的大蒜。一头头蒜带着紫色的内皮儿,干干净净搁在一个水桶大的瓷缸里。一看就知道,这是趁价钱低,买来腌的。
有个拉面店,临街柜台上摆着冒尖儿的一不锈钢盆带皮儿蒜,闪着紫莹莹的亮光,慷慨大度地等食客们拿。1块8一斤,不复上个月以前那种一块钱一头蒜的盛景。超市的蒜干燥点儿,不是新下来的,还卖10块钱左右。顾客们不傻,结账时排着一大长队人,没见一个买贵蒜的。
想起价钱一直在跌的鸡蛋,前几天已听说有养鸡场嫌赔钱,不想干。或许到秋天或冬天,鸡少了,价钱会上涨点儿。
猪肉不贵,菜场卖的好后座肉才10块多一斤。
不知制做饲料的玉米卖多少钱一斤。
眼看着小麦快熟了。该有收割机成群结队轰隆隆沿着京广公路下山东河南了吧?南边的小麦收的早。用旋耕机和播种机,种子,底肥,浇两三次水,追施化肥,除草,杀虫,再浇好几次水。然后用联合收割机,烈日炎炎,还得时刻提防火灾。
人工和农用三轮车不计成本,不知今年的小麦收下来,卖的钱能不能够本儿?
很少吃玉米面窝头,可嫩玉米是喜欢的,馒头烙饼饺子包子面条更是日常生活离不开的。
或许,该再买十几斤鸡蛋,去芝麻酱店买一块钱的芝麻泥渣,滴些花椒大料水,拌点儿盐,挨个包好,搁盆里腌咸,预备着以后吃。
想想还是算了。吃那么咸干嘛?
生活必需的食品如此不值钱,而房价医疗却那么价钱高,同样高的,还有结婚教育等费用。
不知道为啥活着,看着卖苹果的都觉的累。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吃苹果,买鸡蛋。
一弯细细的月挂在西边高天之上,拿起手机,对了半天,拍下来的,还是一个明亮耀眼的路灯,月亮小到几乎看不见。天好黑,默默走在路灯的光影下,吹着晚来的凉风,散着一天积下的燥热,想些与己有关或无关的心事。
有一点点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