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宁愿不相识,如果可以,宁死不相见。可人生从来都没有回头路,等白月新在C城万籁俱寂的街头泪流满面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她想着“原来真的不是缘分,也不可能有什么缘分,只是自己怎么就相信了呢?”
本来以为是一场奇妙的,终身难忘的旅行。也是,起初的一切都是完美的,两个相亲相爱的人,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紧紧相依着坐在火车上,一辆南下的火车。人很多,车里很吵,可是都没有关系,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要紧的是坐在一起的这两个人,经过十年的等待与努力,最终重归于好。
这分别的日子总是值得回忆的,值得被珍惜的,而空白于彼此的时间也是需要填补的。因此,两个人的谈话温馨而自然,绵长而遥远,充满了遐想与惊喜,感触与体会。这样的久别重逢之喜,重归于好之情,给原本枯燥无味的长途跋涉平添了一丝独有的快乐。
将近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也似乎变成了一眨眼的功夫,火车进站了,两人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夜南昊宠溺地看着白月新,嘴角上扬,眼睛里是浓得化都化不开的温柔。而白月新呢?完全是一副深陷热恋中的女人,神采飞扬,满面霞光。
两人相视良久,直到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白月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夜南昊随手拿起电话,只说了一句话,他的脸色就变了,变得很难看。虽然他尽力克制,怕被白月新看出来,可白月新还是感觉到了他已经极度糟糕的心情。
但是她只是笑笑,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挽着对方胳膊的手指有些僵硬,刚才离的太近,她听得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一个遥远的女声,却也是熟悉的。
夜南昊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揽过白月新的肩头“新儿,我们先去酒店。”白月新点点头,又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
两个人到了酒店,安顿下来,已经是傍晚了,晚饭之后,两个人坐在落地窗前喝茶,此时的夜南昊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已经快掩饰不住了。“你有事?先去处理,我就回房间了!坐车太久,困死了!”说着还忍不住的哈欠连连。
“也好,小五说有急事找我,我很快就回来了。”夜南昊在白月新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起身头也没回的走远了。
白月新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裹紧了围巾,紧随其后出了酒店的旋转门。看着夜南昊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她伸手拦下一辆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直到今晚她才发现,她对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竟然一点儿也不了解,都是全凭感觉做事,可是感觉这个东西,也许并不可靠。
车子走了很长一段路,这个城市以立交桥著称,蜿蜒曲折的道路很容易隐蔽自己的行踪。当她看着夜南昊下了车,站在风中时,她立马打发掉了司机,将自己娇小的身体完全隐藏于厚重的桥墩之后。
夜南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也不会有心思去注意身后的事情,张玉这个女人竟然敢来C市,他不能再退让了。周宇一路追过来,夜南昊寒着一张脸,脸色十分难看,可是白月新看不到,她只看得到他迎风起舞的风衣,只感受的到南方深冬那一抹特有的冷气。她吸了吸鼻子,并没有眼泪流下来,眼眶也是干的。
等她看见张玉从斜坡上款款而下时,夜南昊绷紧了身子,那是愤怒的时候。她已经不能确定了,竟然读成了激动之类的,反正这些解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夜南昊上前揽过了张玉的肩头,跟着一起进了张玉的车子。要知道二十分钟前,他还与白月新执子之手呢!
白月新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看错了,直到那车子绝尘而去,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夜风里吹了这么久,脚都麻了,手也要冻僵了。
谁说南方的冬天是温暖的,这个冬天太冷了,比任何地方的冬天还冷。白月新后悔了,后悔不该来这个地方,可她心中还有一丝希望,最后的希望,任何事情总该有个解释。她在等那个她希望得到的解释。
她就站在立交桥下,耳边是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她似乎都听不见了。“滴答”一声,短信的声音她一下子就听到了,是夜南昊发过来的,很短,又很长“事情还在处理,晚上不用等我。”
白月新手一松,手机滑到了桥下。她感觉有冰冷的液体流入嘴角,咸咸地,冷冷地,又一次她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