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会做人羡慕猪,不只我一个人。可能是猪的世界,没有那么多你不想要的压迫和无奈吧。我想强迫说出自己那个时候的感觉,揪出缘由,可总是失败,像你,像你们一样,我不由衷的要隐藏。
可后来的某天,我发现一只长得为所欲为,性格随心所欲的猪。它,特立独行。
当它还是猪仔的时候,很喜欢独自在大大的猪圈里,一只猪开心,四下嬉闹猪圈,享受泔水。不用农夫担心它的生活状况,它,没心没肺地快乐着。农夫带泔水走近的时候,它会飞跃到猪槽的石板上;夜晚农夫巡夜的时候,它会很用力地发出熟睡的鼾叫声。我的理解是,前者消化很好胃口很好,不久就要长膘了;后者是它睡得很好,相当健康。
可能是因为厌倦了自娱自乐,那个倾盆大雨的夜晚,它出走了。
农夫一如既往地巡夜。可除了风声,雨击打猪棚的滴答声,再也没有猪仔的鼾睡声了。农夫伤心地回去跟农妇讲了,农妇哭了一整晚,雨也下了一整晚。第二天早晨,雨停了,他们早早地起来,终究猪仔还是没了,猪圈空空如也。泪也流尽了,只是哽噎着,小抽泣。农夫拍拍农妇的肩膀,可能吓跑了,改明儿赶集再买只小猪仔吧。
另一方面,它跑出了猪圈,跑出了那个农夫熟悉的村庄,穿越草地,泥泞的田埂,杂草丛生的树林。身上满是淤泥,还有片片杂草,带点小划痕。
我猜测它的倔强。
憧憬外面的世界就这样发生在这只猪上,而且不只是憧憬,它就是这样走了。放弃安稳的猪圈,放弃农夫的悉心照料,为了一己之私,伟大的一己之私。
它,特立独行。
它一直在跑。一只猪的时候,有狗的追赶,有猫歇斯底里的狂嘶声,它们拒绝这样的不速之客;一只猪的时候,在人群中,他们一样追赶着它,议论着是谁家偷跑的猪。调皮的小孩则是扔东西,一切你想不到的东西,只要他们拿得起来。站在故事的外面,我突然讨厌那些童真!它四下奔跑,遗失了当初的快乐,被恐惧包围着。吼叫声一长一短,断断续续。慌乱着穿梭于更多的世人之间,原本,它以为世界上的人类只有三个人:农夫,农妇,他们的小孩。很明显,世界被他理所当然了,理所当然的看待世界原来是挺可怕的。
快乐,怎么也不是满足呢?
在那个包含它快乐时光的猪圈里,它的野心起了,想着外面的那个世界是否更加快乐,更加好玩。总是会听到农夫一家人更加纯正的笑声,也很准确的逻辑,他们很快乐。它也想有那种快乐,所以它跑出来了。一出猪圈它的野心更大了,这里的快乐不是透过泛黄的窗纸,农夫农妇相偎相依吗?那更远的地方了?是否,不仅于此。
好吧,走。做一只会离家出走的猪。
乱窜着到处躲藏,它跑进了隔壁再隔壁很多次的村庄。在另一家有农夫农妇的猪圈里,它止住了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它陶醉到了久违的泔水,熟悉的稻草,熟悉的味道中。新农夫农妇也刚遗失一只猪,也许那也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猪,这个世界最近有点微妙,总有些特别的猪要远走。我该给它们定义愚昧吗?把它们和为了给别人展示自己,而极力辩解,最后沦落嫉妒的话柄说你过于自信的人归为一类吗?也许,我曾经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又或者把它和用力生活,用力交际,然后被自己原本以为亲近的人为了利益伤害的人归为一类吗?那,我就是一只猪。
新农夫开心着跟农妇讲,农妇喜极而泣。
从那个猪圈跑到这个猪圈,除了这个猪圈多了很多只猪再没什么不同的。就这样一遭,它也累了,不想再跑了。能这样,就先这样吧,猪的性格不就该这样吗?好的,就做一只安安分分的猪。
多了新同伴,它开始跟它们讲述外面的世界,自己的经历。本来也是如实讲的,后来就加点作料,后来就添油加醋了。因为看着一只只渴求,羡慕,崇敬的眼神。它们把它当成了英雄。就这样越讲越离谱,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了。讲得它们都顾不上吃,一味的要它多讲些。
它就这样花花世界地描绘着,说得自己都难以置信。舆论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如此了,死的都活过来几次又死了。深藏着疲倦和恐惧,毫不负责地编制着让所有猪,甚至于人都翘首的世界。难道,它比我们更懂世人的繁华奢侈?如果将来我能够创立一个世界顶尖的奢侈品牌,一定要把它的名字取为:TDX Zing (特立独行的猪)。
过了半个月,悲剧终于发生了。那天没有下雨,天气还算很好,只是有一片阴云好像在远处的山顶上一直想要飘过来。农妇起来简单洗漱后就去切杂菜了,然后拌上泔水,径直去了猪圈。摇起一瓢,心凉半截。阴云飘了过来。瓢也掉进猪槽了,吃的猪还是吃得很香,农妇有点头晕地叫唤了一声,大声却一下子断掉的:啊!农夫赤脚匆忙地跑出屋子,来问事。农妇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说:
“猪,猪,少,猪少了4只了······”
农夫朝猪圈一望,也晕了。
半晌的调整时间。
情绪有所缓和,还是到处叫唤猪仔。结果是没有找到。
回到事发的那个晚上。原来那些猪被那只新来的猪讲得受不了,决心出去一看究竟。然后,商议之后,想走的是4只猪,最后,跑出猪圈,真走的就是那4只猪。
望着它们远走,身影消失在丛林的那一刻,它,有点忐忑。
走了又一段路程,苦头吃了不少,可就是见不到那个花花世界。有猪想放弃,带头的一直执着。所以还是走,漫无目的地走。走过了好多个隔壁村。后来它们终于停下来了,也是跑进了新猪圈,又开心了一对新农夫。可是,第二天,它们全死了。新农户请来的兽医说是猪吃了有毒的杂草,又太疲倦了,猪体虚弱又有伤。
后来我回想,不知道那个兽医是怎么诊断出猪疲倦的。反正猪是死了,他也不会起死回生,怎么说怎么是。
世人中好像也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兽医!
原来,特立独行的猪不只一只。
回到那个还有它的猪圈,它正和那只没有跑走的猪享受泔水。那是一只不屑外面世界的猪,所以它对它讲的东西无动于衷。也许它才是一只正常的猪。
就这样安稳地过了几个月,猪仔终于长大了。
某天隔壁老邻居家要娶媳妇,要杀猪,可是一月前,唯一的一只猪仔跑了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它是怎么走的。我猜测是隔墙有耳。所以只能找也是隔壁的老邻居家盘一只过来。那只跑来的猪它没有听到,和它一起长大的的猪听到了。还知道农夫和农妇的交谈,说两种差不多大在纠结盘哪一只过去。
那几天,它天天食欲不振,也不活跃了。
它很纳闷,直到那天。
农夫请屠夫来了,还跟他攀谈,最近另一只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想吃,给老邻居的怎么说也要最健康的。
要走前,它,恍然大悟。
所以它没有挣扎,到了老邻居家的案板时,没等屠夫拿刀来,它径直撞向了厚实的土墙。那一刻,它意识里闪过它的这一路。没有总结出愚昧,不觉愚昧。只是很忧伤,也不明白为什么。恍然之间,它也看到了那出逃的4只猪,看见它们的受苦,和当初自己一样的奔波,看着它们吃有毒的杂草充饥,看着它们挣扎的死去,看着它们被村民丢弃到西河腐烂。
还是不解的忧伤。
再有挣扎了一会,便这样死了。
众人哗然,惊叹。议论了许久,有个几天半月,最后也平息了。从平息那一刻起,它不复存在,落下一点村民们闲聊时的话柄。也着实吓坏了一对即将步入大堂的新人。还以为彼此无缘,以后会不和。可是坚持是对的,事实也证明流言蜚语全tm是屁话,真爱经得住考验。他们过得很幸福,后来也养了一群猪仔,小孩经常和小猪仔闹,很顽皮很开心,突然喜欢这天真的孩子童年。再再后来,也没有猪莫名跑掉。
记得那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画面切换到当初装病的猪;那只猪被抓走后,在猪圈里的猪胃口也好了,从它被抓走开始,开始放肆地吃。农夫也奇怪。但归结还是很开心,这边刚盘卖一只,这只又开始那么健态。不久一定会长得更壮硕,不禁窃喜。
这是一只有阴谋的猪,像人。
后来由于怕那只猪是自己撞死的不吉利,老邻居决定这只算买了,再买一只杀吧。(因为被议论的新人坚信那只是意外,不惧流言,一定要结合)。
于是,那只猪成了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