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边有个小卖部》这篇小说,起初是“时光记”里家人虹虹介绍的,我细细看了一遍,粗略又翻了一遍。它的作者是张嘉佳,我深深被里面的人物所吸引、所感动,尤其是外婆和程霜。
其实,文中主要讲的是云边镇少年刘十三的成长故事,自幼与开小卖部的外婆相依为命,拼命努力读书,就是为了离开小镇,去追寻远方与梦想。在城市里碰壁受挫的刘十三回到了小镇,与少时玩伴程霜重逢,发生了许多感人事件。小镇生活平静却暗潮汹涌,一个孤儿,一场婚礼,一场意外,几乎打破了所有人的生活。为了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刘十三拼尽全力,却殊不知,生命中有更重要的正在离自己而去。
翻阅完刘十三一路上磕磕碰碰的成长故事,让我不禁忆起过往的一些经历,一些人与物,那是自己人生中的一段不算失败的成长。
记得08那年,刚踏入社会的那一年。我在工厂里做最底层的员工,日日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分钱,前途缈茫,但我不甘心如此度过,荒废了自己的青春。因此,我走进培训班,报考了办公软件,利用晚上十点下班以后的零碎时间,学做Word文档,Excel表格等。
某日,培训班里来了一批穿戴整齐,衣着光鲜的人群,说要在这里免费给大家授一堂超值演讲课,由《深山老林有限公司》的老板兼总经理主讲。
那堂课的阵容强大,一个100多平方的空间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嚷嚷闹闹的。主讲师的演讲水平,还是不错的,会吸引观众的眼球,抓住人心底的欲望,然后趁机造势,让人心汹涌澎湃,热血沸腾。
隐约记得,主讲师提出那么一个问题,“你愿意永远呆在底层,一辈子给他人打工吗?”这个问题刚好迎合了我当时的处境,因此,我嘶吼着喉咙,高声呐喊道,“不——愿——意!”
我喊完后,才发觉有异样,不知怎地,全场肃静,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在我身上,原来我一个人的声音竟然高盖过于众人。这时,主讲师拿着话筒,朝我指着说,“那位女孩,刚才是你喊的不愿意吗?”“嗯,是的,”此时的我没了刚才那高涨的声势,不知所措道。
“好,很好,非常好!”主讲师激情昂扬地说,紧接着,朝我走过来,不知从哪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将它递给我,“这张钱是属于你的了,我很赞赏你的勇气!”
随后接着讲课,“我们要向这女孩学习,敢于喊出自己的心声,然后去改变它……”但我已听不进去了,有些恍惚,脑海里更是激烈地翻滚着,“这钱来得太突然了,它怎么就属于我了呢?天上掉馅饼了?”
演讲结束后,我攥着那张钱忐忑不安地离开了,边走边激动,简直不敢相信,钱来得太容易,或许终究是良心上过不去,忽然,我被神差鬼使似的,屁颠屁颠跑进水果店买了三四十元苹果,平时的我是很节俭的。
后来,我把那袋苹果分给了那一批所谓的成功人士。主讲师对我很友好,夸我是根好苗子,不断对身边人说,若能好好培养,肯定能干出一翻大事,当时的我太渴望出人头地,以为自己遇到贵人了,根本没考虑过什么,更没想过防范之心不可无。
结果,因为那堂课,因为那张钱,因为那袋苹果,我和新来的十几个人成为同事,一起走进了《深山老林销售有限公司》,跟着所谓的经理们,参加了他们的销售口才班,以便能成为一名高级销售业务员。
那段时间,晚上一有空就上销售课,被经理灌收新知识,怎么招揽留住顾客,怎么向顾客推销自己的产品,怎么发展下线。休假日,经理让我们自费坐大巴车去另一座城市听课,那里有所谓的名人,所谓的教授,他们都有许多精华,需要我们学习的。
学习了一段时间后,经理给我们各人分派任务,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任务了。总之,同事们都接了任务,唯独我没接,当时的我一样是懵懂无知的,傻里傻气的,但是潜意识里告诉我,他们的做法是不对的。
经理感到很震惊,大伙们都接了,你一个弱女子平时表现还不错,为什么要推掉任务,放着大把大把的钱都不挣,放着有无限前途的机会不要。因此,意味深长地找我谈话,大约讲了什么,我记不清楚了。
记得印象最深的是,经理说,“其实,我也是学心理学的,抓住人的心理很有一套,你看,你同事们个个都愿意听我的,只有你除外,我竟然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愿意给我讲讲你的想法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称号,像我这样做经理,可以挣很多钱的。”
我面对仪表堂堂的经理,笑而不语,接着离开了销售口才班。此时,我之前报考的办公软件,也拿到了毕业书,我通过毛遂自荐的方式,在工厂里也从流水线员工调到了办公室,与厂长同一空间坐在一起工作,做起了掌管七八百员工的文员。
多年后,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参加的销售口才班,其实就是所谓的传销组织,我很庆幸,自己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
而小说里的主人公刘十三,所经历的事情,远远超过于我的,到最后,最痛爱他的外婆与最深爱他的女孩都相继离世。
我始终坚信,作者张嘉佳说的这句话,“悲伤和希望,都是一缕光,”同样,也会带着这句话,向生活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