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姑娘,天生有点糊涂,有点傻,成天稀里糊涂过日子,用北方话说是缺心眼儿,用南方话说是少根筋,反正该姑娘自己也弄不清楚,是缺了哪一窍透明心呢,还是少了哪根灵醒筋,总之从小就是个傻大妞,与聪明伶俐的气质相差甚远。
该姑娘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这样上不着村,下不着地的,你说若是个长子或长女吧,家里的期待自然不同一般;若是幼子或么女,所受到的疼爱与关照肯定只会多不会少。
这个问题该姑娘倒领悟得早,小时候与姐弟干过几次架,干嚎了几次后,也就乖乖的不闹了。
排行老二已经够悲催了,问题是还有更悲剧的。家里的姐姐比该姑娘只大三岁,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学校的。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该姐姐从小就是学校的明星学生,每期的学习成绩几乎都是全年绩第一,只有那么几次据说是不小心的才掉到第二名。
所以几乎每年都会上演这种戏码,某位高年级的同学路过该姑娘身边时,总是指着她说,小同学,你就是那个某某某同学的妹妹吧?或者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师老远就对她打招呼,来,来,你就是那个xx比赛得第一名的某某某的妹妹,唉呀,怎么不太像呢?
该姑娘听到这样的问话,总是猛点头,眼睛发光,甚至还大声的回答道,对呀,对呀,我就是某某某的妹妹喔。好像那个得到好成绩,获得好荣誉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一样。完全不知道羞惭,完全没有领会到该同学眼睛里的狐疑与该老师嘴边的遗憾。
好不容易等到姐姐毕业了,弟弟又跟着进学校了,所以说老二就是悲催啊,大的走了,小的又跟着来了,甚么时候才有自己当家作主的出头天呢。
弟弟稍微谦虚一点,但从一年级到小学毕业也一直是班上的班长大人,大事小事,好事破事,出风头拿奖状领奖杯的,这不都得班长大人出席吗?
于是历史又重演了,常常会有小弟弟或小妹妹跑过来羞涩地问,你是那个某某某的姐姐吗?该姑娘此时稍微有点脑子,神气十足的回答道,我才不是呢,然后又傻呼呼的添一句,我跟他长得很像吗?
上的下的,大的小的都会念书,而且都念得有模有样,唯独中间的那个好像总是不在状态的状态中,对什么都不太上心,总有点浑浑噩噩,懵懵懂懂。
你说她不读书吗,不是呀,她每天都背着书包去上学,虽然常常因记错时间而迟到;你说她不认真吗,不是呀,老师上课她也在听,只是听着听着,就总是看到窗外的小麻雀上了。
每学期结束,拿成绩单给家里的父母御览呈贡的时候,就是该姑娘最忐忑不安的时候,该姑娘虽傻,但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看着自己的成绩离那个危险的界线如此接近,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每次照例都是姐弟先呈上,姑娘的父亲看着,当然是笑开了花,连连夸不错不错,一定不要骄傲不要自满,要继续努力。
轮到二姑娘了,父亲看着自然晴转多云再到狂风暴雨,然后X氏家训开始,你说,你怎么回事呀,一学期就给我这种成绩,你怎么不看看你姐姐还有你弟弟,我一世英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女儿呢?
姑娘的母亲平时也挺厉害的,这个时候她却总是扯扯父亲的衣袖说道,好啦好啦,女儿还小嘛,她就是这么个不靠谱不上心的个性,等哪天她开窍了也就好了,再说啦,不会读书,还可以学点别的手艺或技术呀,又不是没法活。
做父亲的也只有仰天一声长叹。
母亲给姑娘解了危,可这个傻姑娘并不领情,晚上待母亲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烟熏火燎的做一家人的晚餐时,姑娘跑到母亲的身边,好像是明白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又好似揭开了某个问题的本质,非常幽怨又悲伤的说道,妈,你说实话,我是不是你捡来的?
母亲大人一听,马上露出慓悍的本质,拿着锅铲一挥,说,你快给我走开,平时看着你挺傻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对对对,你就是我捡的,就在我们家后门的那条街上了。
傻姑娘一听,马上悲从中来,眼泪如黄河之水决堤般倾涌而下,感觉天都塌了。这时姑娘的弟弟从旁走过,看她如此伤心,问她怎么了。傻姑娘抽抽噎噎的把原委说出来,弟弟马上鄙夷的说道,说你是个猪脑子一点儿也没错,你要是捡来的,凭甚么让我妈对你这么好,我还怪她厚此薄彼了,这种没智商的问题也就你这傻人想得出来。
姑娘原地呆呆的想了很久,思考、论述、证明弟弟话的可行性与真实性,可她天生就少根筋,脑子短路,这么复杂的问题让她如何下手?
母亲大人此时也炒好了菜,见她还在纠结,马上发飙道,还不去端菜出来,再东想西想看我不揭了你的皮。揭皮的问题比较严重,傻姑娘马上跑到厨房去端菜,那个捡来的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姑娘直到上中学了还是不上心,一路以来懒懒散散,磨磨蹭蹭,学习成绩比小学好点,大约在中游偏上。姐姐与弟弟就不再讨论了,总之那种历史重演现象还是时常发生,但傻姑娘还是在梦游状态中,脸皮极厚,也不把那当一回事。
做父亲的也不再怒骂,俗话不是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二姑娘傻点,但还有另外两个哪。母亲大人依然慓悍利索,对她还是该骂的时候照骂不误,护犊的时候照护不误,让姑娘也就忘了那个捡来的问题。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高中一年级,有一天,傻姑娘突然猛然一惊,似乎真的从梦中醒来,还有两年就要高中毕业了,两年后是上大学还是到街上摆个摊卖苹果(虽然说在今天卖苹果赚的钱绝对比一个大学生赚的要多得多,但这种高瞻远瞩的智慧,以傻姑娘的当时的智商来说是绝对不具备的)
这种刺激让姑娘陡然清醒,从此走上头悬梁,锥刺股的道路。每天晚上几乎要复习功课到深夜,有时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个时候是该姑娘一生中最苗条纤细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公斤呀。
一年以后傻姑娘的成绩已经跑到全班第二名了,虽然比姐姐还是差点,但相比以往不靠谱的状态已经是云泥之别了,父亲大人有点惊讶,开始重新审视。母亲大人则很神气对父亲发表宏观见解,我就说嘛,我的女儿我还不知道,那是她不懂事,不上心,你这种水平不懂。
一年以后傻姑娘考上一所大学,虽然没什么名气,但足以让父母亲大人老怀甚慰,想想之前傻姑娘那是甚么状况呀,甚么都和稀泥,拖拖拉拉,旁人都为她着急,她自己一点儿也不急,这叫皇帝不急,倒急死太监。
父亲说,你上大学可要认真点,好好学习,不许谈恋爱,毕业后可是要当老师教学生的,责任重大。
母亲说,姑娘,别听你爸的,这两年可把你累的,上大学后好好轻松点,该玩的玩,该吃得吃,别弄得像个老姑娘似的。
这姑娘以后的故事到底如何呢,是认真学习呢,还是继续发挥不着调的天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