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绘兔嘎嘎,仅供欣赏)
人一旦上了岁数,总爱回忆。今天讲一下儿时的小伙伴,一只天赋异禀的长耳兔。
大概在我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一天中午放学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纸箱,里面是两只白色的毛绒兔子,是爸爸在姐姐的强烈要求下买的。那是我第一见到活的兔子,并且它们就要入住我家,兴奋不已是难免的。
头几天,我和姐姐必须一天观察五六遍,可是没几天,其中一只短命鬼就一命呜呼了。顿时我们感到很沮丧,唯恐剩下的这只命不久矣,于是更加细心照料。
剩下的这只,在经历了腹泻、精神萎靡等水土不服症状后,终于开始活蹦乱跳地健康成长。兔子君有着长长的标志性耳朵,清澈如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还有一身白如雪的皮毛,摸起来手感柔软,我最喜欢的是它走路一颠一颠的销魂姿势,甚得我欢心。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但我们始终没有分辨出兔子君是雌还是雄。后来妈妈给兔子君起了一个响亮而又顺口的名字“嘎嘎”。
兔子“嘎嘎”已经适应了我们家,也顿悟出我们是不会把它当成桌上菜,盘中餐的。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在我们姐妹俩的宠爱下,嘎嘎开始登鼻子上脸。不再遵守家禽类的规章制度和约束,堂而皇之地穿梭于客厅和卧室,经常在柜子下面留下它的排泄物,作为它的地标性标识。每天早晨会端坐在沙发中央等候我们全家人的请安问候。结果是被我爸揪着耳朵扔出去,威胁嘎嘎兔再不好好审视自己的家庭地位,居安思危,后果便是被卖掉打发了事,任由坏人宰割。
我和姐姐很是心疼,经常劝嘎嘎要严以律己,懂得为兔本分。但依然在床上用毯子给嘎嘎做了个窝,晚上让嘎嘎安寝于床。日子久了,爸妈已经习惯嘎嘎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嘎嘎在我家生活的鼎盛时期,那是入得厅堂下得厨房,没事还会离家出走到邻居家串串门,看看有没有和它年龄相仿的兔少年。我会把零食喂给嘎嘎吃,像如巧克力、火腿肠、方便面、饼干之类的,嘎嘎都是吃过的。恐怕别家兔子是没有嘎嘎这般见识的。嘎嘎的富贵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消磨着。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一天嘎嘎大摇大摆地颠着脚去邻居家串门,回来后满脸委屈地让我们看伤口。不知怎么跟邻居家的老狗杠上了,嘴巴上被抓破一道大血口子,三瓣嘴愣是整成四瓣。我们是想找邻居家的老狗说理去啊,关键是那只老狗是被关在铁笼子里的,我的兔啊,我就问你是怎么被挠了一道血口子的,你钻人家狗笼子里,把脸凑上去让人家挠?唉,吃个哑巴亏吧!
犯了这个事儿后,我爸觉得这样惯下去不行,骄子如杀子。于是在门口做了一个兔窝,剥夺了嘎嘎随意进屋和外出遛腿的权力。嘎嘎从此跟只老母鸡似的被关笼子里,每天等待嗟来之食。
想必嘎嘎心情是极其郁闷的,明显得看出脸色不好,连喜欢的胡萝卜也不爱吃了。我们实在心疼,偶尔放它出来,溜溜腿。嘎嘎倒也知趣,出门遛腿后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也没有过多担心。
危险来临之前往往是平静的。嘎嘎在一次出门遛弯后再也没有回来。我们去邻居家找,去嘎嘎经常去的地方找。都不见踪影。我们以为嘎嘎是离家出走了。爸妈说,嘎嘎很有可能是被猎狗或者爱吃兔肉的歹人掳走了。毕竟在我们家生活了两年的嘎嘎,是一只行走的肥硕的大肉团子。
我们伤心了好久,给嘎嘎立了坟墓,用冰糕棍做了牌位。想嘎嘎了,便拿出以前收集的黑豆豆(嘎嘎的排泄物),睹物思兔。后来,我们家又陆续养了两三只兔子。但没有缘分,时间不长便死掉了。幸好当年(1998年)用科达胶片相机给嘎嘎拍了张照片,并冲洗出来,留存下来。也许嘎嘎兔已经变成一棵树,守护着我们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