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沉木又来 说去就去

两个人再一次肩并肩走在一起,这一次馨儿没有稍稍靠前走,应该是故意的,馨儿不想领先陆怒一步,半步也不行,毕竟是朋友,馨儿不想自己唐突得走在了陆怒的前面。而陆怒也跟随着馨儿的脚步,一前一后地走着,明显是在跟随,可两个人的步伐差不多,从旁边看,前腿都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两位,喝酒哩!”一个声音悠然传来,不是别人,是沉木,那个分外讨厌不断出现的沉木,不知道他一天干什么事情,反正总是在陆怒的世界里面无缘无故出现,也从来不自我介绍一下到底是做什么事情来的,反正陆怒遇到他好几次了,没有一次是不意外的,而且每一次来似乎都有事情,可到了离开的时候又仿佛没有事情,反正中间过程是有些冲突,有些不可理喻的事情诞生,但陆怒没有遇到特别大的意外。
 陆怒先转过头去,他不知道馨儿怎么了,脑袋迟迟不肯活动,眼珠子却拼命往后看,而脸也微微往后侧,但头颅没有较大幅度的移动,只是眼神看起来很异样。其实陆怒知道,她是想看,可是不敢看,不敢回过头去看,但她为什么不敢看,或者不想看,陆怒不明白,既然三个人都认识,还有什么不敢看不想看的?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是你呀,沉木!”陆怒客客气气跟沉木问好,还伸出手去,想和沉木握手。
 沉木只是看了他的手一眼,眼神里都没有泛起波澜,仿佛死水一般,没有任何变化。沉木转而对馨儿说:“都走了这么久,还不想回到酒吧里去吗?”
 “散步呢。”馨儿轻声说,这才转了过来,正脸看着沉木,脸上是服务小姐的标准表情,就是咬着筷子练出来的那种标准笑容,而且一点都不僵硬,通过她的表情可以看到她内心的情绪,开心的情绪。
 “我也想这么说。”陆怒收回手来,甩了甩,虽然别人有些粗鲁,不愿意跟他握手,但他已经伸出手去了,自己的礼貌已经完成了,自己是一个有礼节的人,没有礼貌的人是对方,继续说:“刚走没多久,你怎么又来了。”
 “我也散步。”沉木说,话到此刻停住了,没有过多的话语冒出来,而他谁也不看,眼睛看着馨儿身后的空地,那里确实是一片空地,都没有一个过路的人,地上也没有任何影子,人的或者路灯的影子,任何痕迹都没有,只有旁边斜斜射过来的橙色光芒,遥远的路灯射过来的光芒,在地上形成一片橙色的光亮。
 “这么巧,又走到一起了。”馨儿说着手指着自己刚才散步前行的方向,也就是她单独和陆怒一起走的方向,并没有回过头去看,只是手指了指,而沉木并不对此有所表示,只是呆呆地看了一眼。
 “要不,一起散步吧!”陆怒也手指着刚才一起散步前行的方向,就是刚才和馨儿一起前行的方向,说。
 “可惜呀,”沉木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说:“可惜野息不在,身边没个陪伴的人。”
 “孤独???”陆怒理解了沉木话语背后的潜台词,不好意思直接表明什么,也不想对此说些什么,毕竟沉木的心境他能够理解到便是了,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专心听着沉木的语言。
 “应该是寂寞吧,沉木。”说着馨儿故作花哨地笑了起来,还用手捂着嘴巴,只露出了嘴角的弧度,说:“我就知道,你到了哪里少了野息的陪伴,你就浑身不自在。”
 “算是寂寞吧,可以这样理解。”沉木说,摇了摇头,看着陆怒,话却是对馨儿说的,“你们还要逛多久?”
 “是散步,不是逛。”馨儿纠正他,说:“逛街必须买东西,而这是散步,陆怒什么也没有给我买。”
 “什么都没有买,还奉献青春时间?”沉木说,“脑子进水了,还是少了个零件?”
 “别说胡话,馨儿这么漂亮,你这么说话对不起别人的形象。”陆怒说,也温和起来,毕竟馨儿这身打扮他想愤怒都愤怒不起来。
 “你的时间真充足。”沉木说,看了一眼刚刚馨儿走的路的前方,也就是馨儿和陆怒一起走的路,现在两个人停下来的位置,指向刚才前进的方向,说:“要不,单独和我一起逛街?”
 “你给我买东西吗?”馨儿歪着脖子,眨巴眨巴眼睛,扮萌的样子。
 “陆怒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买,还让你死心塌地跟着他逛街。”沉木手指着陆怒,说,脸上是笑不起来也愁不起来的表情,仿佛一个核桃的碎片。
 “他给我买了一瓶可乐。诺!”馨儿提起手里的可乐,在沉木眼前晃了晃,说:“朋友之间才买可乐。”
 “所以你跟他逛街??”沉木不爽了,脸上的表情极其难堪。
 “是散步。”馨儿急得跺跺脚,很生气的样子。
 “散步和逛街到底有什么区别,我一直没有把两位的话听明白,真的,”陆怒说,老半天没有说话了,也凑个热闹,加入了进来,虽然一直在旁边,说:“馨儿和你一直在纠缠这个问题,散步和逛街的问题,在我看来这是一个问题,两个词的写法说法不一样,其实指代的是一个东西,或者是同一个事件,有什么区别吗?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就是最大的区别。”馨儿说,笑了,看着陆怒,眼神里有光芒,却不是喜欢的光芒,倒像是喜悦的光芒,不过喜悦从何而来,陆怒不明白,说:“还亏你读过几本书,你有时候还买经典作家的诗集来看,连散步和逛街的区别都不知道,怂样。”
 “馨儿,还是回酒吧吧,不管有没有事情,别在外面晃悠,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却在外面散心。”沉木说,咬咬牙,又说:“不要这么不尊敬自己的工作,敬业乐业知道不,别这么没有上进心,你才来酒吧几天呐,就变得这么懒了,正事不管,居然跑到大街上来散心了。”
 “是散步,沉木。”馨儿嗲嗲地说,跟谁闹着玩似的。
 可这里没有她的男朋友。
 “我说,”陆怒举起手在两人之间晃了一下,示意暂停,说:“我们在这里耗着,我们三个在这里僵持着,没有必要吧,还好不是艳阳大晒的白天,不然真的受不了,别说馨儿,就是我也受不了太阳天在街上说这么些话,还站着。我说,还是边走边说吧,无论想说什么,可以不?”
 “你一边去!”沉木指了指旁边的路灯杆子,说,仿佛真的是要陆怒到哪里去,可他话语里没有明确的指向,只是随口一说,只是随手一指。
 “你才一边去呢,别跟我这么不客气,我一般情况下都是一个客气的人。”陆怒说,虽然馨儿在场,他也要别人明白,尤其是认识的人明白,他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就算以前馨儿也不是想欺负他就敢欺负他的。
 “干嘛!”沉木忽然抬起头来,他的身高稍微比陆怒低一点,不到五公分的距离,鼻子对着陆怒,说:“你这是威胁我吗,陆怒?我们可是有过交往的,别给我在这里惹事儿,听到没有!一边去。”
 “别理他。”馨儿扯着陆怒往自己身旁一站,说:“你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就是让你说话,就是让你说自己想说的话,可你到现在都没有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话。”
 “回,酒吧,去!”沉木郑重地说,可听语气一点不郑重,毕竟不是个老板。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回酒吧的事情。”馨儿轻飘飘扬了扬手,说:“待会儿就回去。”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沉木说,依然不依不饶,毕竟两个人都在现场,而馨儿并没有打算逃跑的念头。
 陆怒旁边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逛街逛舒服了就回去。”馨儿说,看了沉木一眼,沉木以同样的眼神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差点擦出了火花,不过不是爱情的火花,也不是友情的火花,而是敌人的火花。
 “是散步,馨儿。”陆怒小心翼翼纠正她的口误。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在馨儿和沉木之间,陆怒嗅到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仿佛走进了军事仓库。
 “你是想说,逛街还没有开始吧,逛街这项活动还没有开始,现在只是散步,或者叫散心,你想说这个吧。”沉木说,脸上的表情是压抑的愤怒,但可能顾及到环境,没有当场发作起来。
 “对!”馨儿说,得意点点头。
 “你们别互相钻牛角尖,行不?”陆怒不知道两人怎么了,毕竟三个人都是认识的人,而陆怒这个旁观者什么也看不清,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眼前,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看到了,却不明白,不明所以。
 “滚开,死犊子。”沉木说,恨恨地瞪了陆怒一眼,眼神里尽是熊熊的黑色火焰,但陆怒并不避退,只是以平静的眼神看着沉木,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可他始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看我还是一个人走走吧,我想静静,我想安安静静,我想一个人走走,沉木。”馨儿说,转而对陆怒说:“你也别跟着我,我一个人走走,没事的,我一个人走走。”
 “你走多久,才回酒吧去?”沉木快几步,站在馨儿的前面,除非她回退,不然她没有办法往前走一步。
 虽然馨儿可以转身以后再去散步。
 “我真的影响到了你的工作吗?”陆怒说,小心翼翼,没有想到的是,馨儿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一直以为馨儿今天真的是来约会的,没有想到上班时间还穿得这么花哨,酒吧里一定有她的男朋友,至少也有个情投意合的人。
 “当然了,自觉离开,陆怒。”沉木说,看都不看陆怒一眼,依然专心看着馨儿,等待她的一句话,回酒吧的一句话。
 “没有,我很开心,我现在空闲着时间,我想逛街就逛街,我想散步就散步,谁也管不了我。包括你!”馨儿指着沉木说。
 “这也叫逛街,一瓶可乐??逛街!!”沉木说:“我想笑话你,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渴了就喝可乐呗。”馨儿说:“我刚才确实渴了。”
 “所以我才去买可乐。”陆怒说,“真的吗,馨儿,我影响到了你的工作?”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已经离开工作的场所多久了,你自己知道。”沉木说,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就是听说你出去了,才专门来找你的,老板派我来找你。”
 “刚才和野息的是怎么回事??编个借口都编不像。”馨儿一说,乐了,笑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都好意思,陆怒,别人都笑了。”沉木说,也笑了,轻松自然起来。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陆怒说,莫名其妙,别人笑的时候难道要避讳吗,这是哪门子规矩。
 “我想,我该回酒吧了。”馨儿说。
 “好吧,我就不送你了。”陆怒也是个识趣的人。
 沉木这个神经病,出来就是为了煞风景,还好陆怒没有病,参与到他们莫名的舌锋之中。而馨儿只留下了背影,毕竟她还要回酒吧有事情,而陆怒一个人走上了回家里的路径,一个人面对着黑黑夜空,心底有别样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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