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流感》,大约电影本身就揭露了一部分人性,突然思绪万千。
我一直很喜欢写一点东西,但哥哥去世到现在,还从没有静下来,去轻轻地想念他。
今天翻空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他以前给我的回复。看到了他的照片,看到了他习惯的臭美。
去年12月26号,整夜我都在做噩梦,乱力乱神,什么都有。醒来还跟小雪说,你看了《贞子》,我也跟着做了一堆梦。那时候的我,甚至不知道哥哥已经离开了人世。
26号晚上七点,我在干什么呢?
可能坐在桌前,这边弄弄,那边弄弄,想着马上元旦了,终于可以放假回家了。也许想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肯定没有想到哥哥。
晚上的时候,家里已经乱成一团,妈妈抽出时间给我打电话,跟我说哥哥生病了,在医院。
当时我正巧感冒了,还问妈妈,哥哥是不是感冒了,让他注意身体,不要着凉。好听的话说了一大堆,我却没想起来亲自给哥哥打一个电话,让他好好休息。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时候妈妈含着哭腔的嗓音。
28号中午,妈妈说要来学校接我,要我请假。我说还要考试,很多很多东西要背,不能请假。
妈妈说她已经在路上了,这时候我才觉得有点慌神。
恰好姐姐发消息问我,问我哥哥怎么了?
我说感冒了,在住院。
但其实在回复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已经没了主意。给爸爸打电话,爸爸的声音很沉,沉重的让我害怕,握着电话的手不住颤抖。
爸爸说:“现在也瞒不住了,你不要哭,听我说,哥哥他走了。”
直至今日,我依然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如五雷轰顶般,瞳孔瞬间没有了聚焦点,一下子没了光芒。耳边轰隆隆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脑子是一片混沌,耳边的声音又异常清晰——是小雪和张静轻声的交谈。
——怎么了?
——会不会是家里人生病了?
挂断电话后,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就在打电话的几分钟前,我还异常臭美的说,我要先化一个妆,要去医院看哥哥,省得他总是说我胖了,丑了,没人要了。
可下一秒,我就被告知,再没有人会含笑着念我:“你别吃太多了,又胖了。”
从扬州到昆山要三个小时,在路上我没有哭,心情大约是平静。
踏进哥哥家门口的时候,我还想着,这么晚了,好像有点饿。
但看到哥哥安静的躺在那边时,眼泪又止不住了。我趴在哥哥身上,一边哭一边流鼻涕。妈妈把我拉开,说不能把眼泪弄到哥哥身上,会让他走得不安。
连哭都不能哭得尽兴。
守了两个晚上的夜,几乎没有合眼。
我不断的在哥哥旁边烧纸钱,烟熏的眼睛发红。风又实在太大,盖了再多的衣服,也只觉遍体生寒。
妈妈说不要烧的那么快,别人来不及折了。
我想我要多给哥哥烧一点钱,越多越好,再多也不会嫌。
盖棺的那一刻,姑姑姑父都崩溃了。哥哥躺在那边的时候,除了安静,除了身体冰凉,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他的嘴角仍旧是微微扬起。是那种永远没有脾气的样子。
但真正挪到棺材里的时候,你才意识到,这个人,这个和你最亲的人,这个陪着你长大的人,这个曾经许诺第一份工资给你买礼物的人,真的不在了。
家里的老人家都说,哥哥是个好运的,走的时候在月底,只要几天,到了月初,就有人来接他了。有了引路人,就不会再受苦受难。
可只要一想到哥哥的头七在大年初一,为了避讳,不得不在小年夜提前弄,我就忍不住想哭。
那段时间周边走了好几个老人,其中一个九十几岁了,算是喜丧。敲锣打鼓声中,我听到妈妈小声的叹息,你哥哥比人家少活了三分之二的人生。
是啊,他才二十六岁。在他的计划中,今年五一或者国庆结婚,已经开始戒烟,一切计划都异常的美好。
人生无常,沧海桑田。
昨天看了周西的演讲,她说,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而这个后果,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担的。
想说的东西有很多,可真正开始写了,又觉得说什么都矫情。
该珍惜的珍惜,该追求的追求。
人生可以写上失败,但不应该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