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自幼对诗便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别人感慨诗句的久远与用词的生涩时,我却觉得能与诗人感同身受。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小学时初读此诗,我甚至有点要流泪的冲动。我仿佛看到了鬓发斑白的龚自珍痛苦地,乞求地望着天空,吼出心中一生的抱负。让我有一种从未有过,而又忽而涌现出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感,我希望担得起成为他热烈期望中的“人才”二字。
“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稼轩的诗几乎都是这般,没有难句僻句,可在我读来却异常美丽,仿佛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醉汉倚在松边,仰天望月,那般欢畅,却又那般无奈,让我不禁很想去陪陪这个孤独的硬汉。
这种穿越千古却又情感相通的感觉很奇妙。恰似《毛诗序》中讲:“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发于言。”我想,这种奇妙的感觉正是由于相隔千古的他们,将心中一生的志向甚至仅仅是一时的情感作为诗歌表现出来而得以实现的。
我却又常常觉得,诗歌离我很远。我不敢写诗,因为我不甚了解其中的固有的规则,贸然尝试似乎是一种对诗的亵渎。面对诗歌,我能做的好像只剩下对于他们“发言为诗”的敬佩和对于他们“在心为志”的感同身受了。对于我这种普通人,诗歌的门外汉,古老的诗歌究竟有着什么作用呢?
在我看来,诗歌告诉我们,面对生活的重压,我们应始终像诗歌的创作者们一样,保持最初的抱负和充沛的情感。我们不应因世俗的纷杂遗忘这些,留存甚至是永怀才能使我们的生命不似无目的的蜉蝣朝生暮死,反而是像诗一样,成为隽永的存在。
即使不能“发言为诗”,我们却还能“在心为志”,相比于被生活的海浪磨平一切抱负与情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