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说爱我


摸着陶阿丽的脸庞,林嗣淼咧着嘴笑了,很温柔的。指尖触到嘴唇,被一丝粗糙惊醒,面对陶阿丽的这幅肖像,林嗣淼捻了捻手上的颜料,没有了她给他的温暖,不觉地眼神黯淡。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天,陶阿丽热得不行,所以到市中心的泳池想凉快一下。她换好衣服急匆匆的要跳到泳池,闭上眼,迎接她的不是透心凉而是一个人,那个男人被陶阿丽撞了下去。陶阿丽看着在水中扑腾的男人,无奈地皱眉,心想他不会游泳吧,并且人又是她撞下去的,于是把他救上岸。男人被救上来,却一直呆呆地看着陶阿丽,阿丽看他一直看着自己,又看看自己只穿着一件泳衣,情急之下就重力推了那人,伴随着四溅的水花,于是乎林嗣淼又华丽丽落水。

看着对面的男人,半长灰色头发上束,褐瞳,淡淡的眉毛,小小的嘴唇,因为头发在滴水,有种说不出的性感。陶阿丽不由得看的痴了,却又摇摇头,“性感!陶阿丽你在干嘛?他是男人诶!”然后回过神为落水事故道歉。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陶阿丽可怜的看着。

哆嗦了好久的林嗣淼这才对上陶阿丽的眼睛,说道:“小姐,没关系的。”

陶阿丽听完更内疚了,急吼吼的说:“不行,说吧,怎么赔偿你,请你吃饭还是?”

“噗!”林嗣淼笑出了声,不觉有了一个念头,“那小姐给我当一次模特好了。”

“啥?!模特!本小姐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不行不行!”说着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对面的林嗣淼听完可怜巴巴地自叹到:“诶,诶,我这是倒什么霉啊?不明不白的就被推下去两次。”说完还不忘记用白白的手摸了摸额头。

陶阿丽一阵恶寒,耷拉着脸说:“答应你不就好了,不过说好不许胡来,我可是万千少男的偶像啊!我去哪里给你当模特?”

林嗣淼不急不忙,要了电话号码,“我的工作室,具体时间通知你,不过今天先到这,我回家先换身衣服”。

就这样,陶阿丽目送湿哒哒的男人离开,再没有要去游泳的念头。

上着无聊的毛概课,陶阿丽被短信音吓了一跳,抖擞了精神,打开手机一看:陆怡小区A栋265,我在家,下午就行。陶阿丽这才想起来上周好像答应给一个男的当模特,“可是不是说好去他工作室吗?怎么是家里!”,想到这里,陶阿丽不由得满脸黑线。

穿着夏日白色吊带凉裙,陶阿丽战战兢兢的按下了265的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那男的才来开门,“哦?来了?先进来坐吧!饮料在冰箱,自己拿。”说着便继续去画画了。陶阿丽瞅了瞅林嗣淼,“自己今天可是穿的很好看诶!他一副没看见的样子,什么鬼!”,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坐在他家沙发上喝饮料。

等了很久,男人还是没理自己,陶阿丽往里面看去。今天林嗣淼没扎头发,半长灰发散着,认真的画着画,脸颊上有些许颜料,白色宽松短袖配短裤,一双大号人字拖,在亮亮的画室,很迷人。

不知不觉林嗣淼走到陶阿丽前面,说了一声“开始吧!”陶阿丽被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又失神了,红着脸跟男人走进画室。才进画室,男人说:“脱衣服吧,”语气淡淡的,陶阿丽顿时脑充血,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男人一边鼓捣手里的东西,一边说:“脱衣服啊!你不脱我怎么画,今天我是要画人体。”陶阿丽的脸像打翻的颜料盘,一会一个色,支支吾吾说:“我。。。。。。是个清白姑娘。。。。。。不可以的!”林嗣淼听后笑了,说了一句打消陶阿丽顾虑的话,“小姐不用担心,我眼睛看不见的,你不用在意。”陶阿丽急忙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褐色的眼睛好像真的无神,很空洞,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陶阿丽就真的脱了,而林嗣淼则拉上窗帘和锁好门。看见男人逐渐走近,陶阿丽却意识到一个问题:‘盲人!盲人怎么画人体!!他骗我吧!’正要发火,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锁骨,陶阿丽惊得立在那,那人手在她的锁骨反复摩挲,回过神的陶阿丽打开男人的手作护胸状吼道:“混蛋,你在干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以这种方式骗我!”渐渐地带了哭腔,“我可是清白姑娘,你怎么能随便碰!”

林嗣淼听后没说什么,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略带羞赧地说:“为了公平,那你看我好了,但是你要给我画你,我们说好的。”陶阿丽眼带泪花的抬头一看,随即闭眼大叫:“混蛋!你干什么!赶快穿好衣服!”林嗣淼没有动,似乎陶阿丽不给他画他就不穿衣服似的。就这样僵持了一会,陶阿丽妥协了,红着脸点了点头,不过前提条件是叫林嗣淼穿上裤子。

林嗣淼坐在陶阿丽面前,一只手拿着铅笔,一只手摸着陶阿丽的脸颊、嘴唇、鼻子,反复摩挲,陶阿丽被弄的痒痒的,红着脸咬唇继续。当摸到锁骨下面,林嗣淼的手停了下来,陶阿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两个人的脸都是红的。窗外是夕阳,分不清的暧昧。陶阿丽看着男人空洞美丽的褐瞳,没有一丝邪念,所以她点头示意林嗣淼继续,林嗣淼得到允许后淡淡的笑了。摸到脚踝的时候,陶阿丽一直不配合,因为脚踝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林嗣淼一摸她就动个不停、笑个不停。画纸上大体都画得差不多了,只是脚还没画,林嗣淼摸着自己画好的部分,再听着陶阿丽的笑声,不由得的皱了皱眉,于是伸手把陶阿丽搂在怀里,然后继续摸脚踝。突然的怀抱,是凉的,让陶阿丽措手不及,她没笑了,怔怔的。

晚上11点,花了一下午,画终于画好了,林嗣淼摸着自己画的画,咧着嘴笑了。穿好衣服的陶阿丽看他在笑,便抢着要看,林嗣淼却不答应,说:“三天后我上好色彩你再看好了。”陶阿丽在一旁撇了撇嘴道:“小气鬼,画了本姑娘还不给看,要是三天后我不满意,你就死定了!”说着还握了握拳头,但想到他看不见,又丧了气。沉浸在画中的林嗣淼回过神来问道:“话说你叫什么?我叫林嗣淼。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可以常来玩的。”听到男人说话,陶阿丽说:“陶阿丽,你可以叫我阿丽。话说你叫嗣淼,四喵,一个男生叫这种名字,好好笑诶!”说完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翻。林嗣淼无语,翻了翻本来无神的眼睛。陶阿丽看他这样子,觉得这人真的好孩子气,脱衣服是这样,生气也这样,又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11点半了,连忙冲去换鞋,口里念叨着:“天呐!这么晚了,宿舍楼快宵禁了!”听见这话的林嗣淼皱了皱眉,走过去把一包起司塞她手里说:“别饿着了,记得吃。要是上色上不好,我会叫你来重新画的。”感动于前半句的陶阿丽听到后半句就傻了,“皇天庇佑啊!本姑娘不想来了”。然后急忙消失在月色里。

就算她跑很快,就算她已经尽力了,她还是迟到了,被舍管阿姨堵在楼下训斥半天。

是夜,无梦。

因为要期末考,自从那次之后,陶阿丽忙于学业,没有见过林嗣淼。一天星期六陶阿丽接到林嗣淼的电话,还是哑哑的声音,“阿丽,画弄好了,你一直不来,我打电话叫你来我家看看,待会就来吧!”陶阿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边的人就挂了电话,陶阿丽碎碎念:”这是邀请还是非去不可,自大的家伙!”

但是她还是去了。

穿着及膝短裤,陶阿丽第二次按这个门铃。林嗣淼这次很快就打开了门,笑着。陶阿丽也不客气,跟着林嗣淼进去了。“阿丽,你坐着,我去拿画。”说着进了画室。不一会就拿着一副画出来,陶阿丽接过来一看,顿时震惊。这是自己,一丝不挂的自己,从头到脚都画得很精致很美,林嗣淼明明是盲人,可是像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画得像极了。陶阿丽觉得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自己。陶阿丽眨着亮亮的大眼睛冲林嗣淼问:“四喵,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么像,明明只是靠手摸的!”说到摸这个字却又红了脸。林嗣淼嘿嘿笑着,自豪的说:“你不懂,这叫摸骨入画,因为我眼睛看不见,所以触觉特别灵敏,摸到的比眼睛看见的还真!只是。。。。。。”陶阿丽见他迟疑,又问:“只是什么?”

“只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说完皱了皱眉。

陶阿丽看了眼画,似乎真的差了点什么,但又瞥见林嗣淼的脸,不清不淡,说不出的好看。鬼使神差地吻上那薄薄的嘴唇,却又很快离开了。林嗣淼摸着嘴唇呆住了,“为什么?!”许久问出口。

看着林嗣淼嘴唇上留下的唇色,陶阿丽背着手笑道:“这个啊,叫点绛唇!”

嘴唇上淡淡的玫瑰味,林嗣淼似乎想到了什么,拿着画跑进画室。陶阿丽以为他知道差了什么,也跟了进来,却看见林嗣淼在画上点了乳晕!而林嗣淼呢,正摸着,咧着嘴笑着。陶阿丽耳朵顿时红了,看着笑着的林嗣淼黑脸问道:“色狼先生,你就是这样的人!真是的!”林嗣淼也不说话,把画递到她手里,陶阿丽接过一看,果真很不一样了呢!转头看林嗣淼,像得了糖果的的孩子,好看极了。

那天,陶阿丽留在林嗣淼家里吃了饭,别看林嗣淼是个盲人,做起饭来可是比陶阿丽这个明眼人不知道麻利多少,于是陶阿丽被嫌弃地推出了厨房。陶阿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时偷瞄认真做饭的林嗣淼,灰色半长发束了起来,穿了件红色衬衫,瘦瘦的,很是耀眼。饭桌上,两人天南海北的聊着,陶阿丽像个叽叽喳喳的麻雀,林嗣淼时不时的搭上两句。突然陶阿丽埋怨:”四喵,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吗?!搞得我这个女人都快喜欢上你了!”听到这句话的林嗣淼被呛到了,抬起头来,似怒,嘀咕:“什么叫做你这个女人都喜欢上了?难不成要是男的才喜欢我不成?!”陶阿丽意识到说错了话,打哈哈到:“四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真的太漂亮了,我嫉妒了!”林嗣淼本来看不见,翻了翻眼睛哼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于是饭局在一场调侃中结束了。

他们,不知不觉,成了好朋友。

学期结束了,陶阿丽没回家,一直和林嗣淼待在一块,因为林嗣淼家有空调,他家没有人,所以活的也逍遥。林嗣淼经常让陶阿丽给他当模特,而陶阿丽呢,也让林嗣淼做饭给她吃,互相满足。

画室里,陶阿丽不满的嚷嚷:“四喵,你摸完没!?本姑娘很饿了!”

林嗣淼皱皱眉,“快完了,再等一下呗!”

“你都摸了多少次了,怎么一次比一次慢!”陶阿丽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羞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林嗣淼停下了手,说:“那我去给你做饭吧,把衣服穿上,别冷到了!”说着出去了。

陶阿丽觉得今晚的林嗣淼不太对劲,不言不语,一直埋头吃饭,于是问道:“四喵,待会还要接着画吗?”林嗣淼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吃饭。陶阿丽见他不说话,不罢休地说:“四喵,你以前是经常画人体吗?是不是摸过很多男的女的啊!嘿嘿”,促狭的笑着。林嗣淼还是没有回答,不过放下碗筷抬起了头。陶阿丽以为他生气了要发火,急忙放下碗筷跑到沙发上用抱枕挡着,还一边说:“妈妈说男生不能打女生!”半天没动静,陶阿丽探出头来,嘴唇却突然被面前的人贴住,他的眼睛,褐瞳无神,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自己也跌进了无尽的黑暗中,想逃,却无处可逃。林嗣淼吻得很轻很柔,抱着陶阿丽,他体温很凉,像处在凉水之中。陶阿丽被吻得失了神,却又听见林嗣淼含糊说道:“我没画过其他人,只画过你,也只摸过你一个人,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打算画人体的。”陶阿丽错过头,打岔道:“我们还是继续把画完成吧!中午那一幅。”林嗣淼看着她,开口:“不用了,阿丽你知道你已经在我心里了吗?不用摸都知道”,虽然眼睛无神,但是陶阿丽知道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她也看着他。

那天夜里,什么都没发生,林嗣淼只是吻了吻陶阿丽,最后道安前问了句,“阿丽愿意做我的眼睛吗?以后”,他笑着说的。可陶阿丽没有回答。

一大早,趁着林嗣淼洗澡,陶阿丽走了,什么都没带。

在浴室,他听见她关上了门,他怕她走了。当他听见她叹息着关上门,他怕,怕她不回来了。

然而那天,林嗣淼坐在沙发上,坐到了深夜,她真的走了。

陆少逸打开门,没看见林嗣淼迎接自己,却听见画室传来铅笔的沙沙声。放下行李走进画室,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灰色头发,宽松短袖。只是地上堆满了成堆的的稿纸,上面画满了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同一个不着一缕的女人。陆少逸没有说什么,上前抱住正在作画的林嗣淼。林嗣淼没有回头,说“逸,你回来了啊。”陆少逸用下巴蹭蹭林嗣淼的头发,头发软软的,和以前一样,“恩,淼,我回来了,我不在的时候你瘦了呢!”林嗣淼拉开陆少逸的手,拉着他来到客厅。陆少逸先开了口:”淼,你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吗?画上那个。”“她叫阿丽,漂亮吧!我应该是喜欢上了吧!逸你喜欢吗?”林嗣淼答非所问,笑着,陆少逸觉得他笑得很刺眼。“晚上叫她来吃饭吧!淼,我下厨,我想见见。”林嗣淼哭了起来,泪水从他眼里流出来,“逸,她走了,不会回来了呢!”陆少逸疼惜的替他擦去眼泪,愤愤地说:“淼,别哭了!什么破女人!老子去找她,给你带过来!好吗?”说着转身要走。林嗣淼却从后面抱住陆少逸,声音哑哑的,“逸,不要去,好吗?我不想见她。”陆少逸点头,却任由他哭着。

七点,陆少逸把林嗣淼抱进浴室,像往常一样帮他洗澡。林嗣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让陆少逸帮自己脱了衣服,洗了澡。陆少逸帮林嗣淼洗着,摸着那明显的肋骨,闷闷地说:“淼,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以后多吃点吧!不然以后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你?你怎么保护女孩子?”林嗣淼一怔,苦笑说:“可是她连让我保护的机会都不给我呢!”陆少逸再也没了话,脸上却写满了心疼。

那天夜里,陆少逸和林嗣淼背对背,一夜无话。

第二天,陆少逸找到陶阿丽,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

陶阿丽笑着问道:“请问先生找我有事吗?”

陆少逸把画放在桌子上,陶阿丽拿起来一看,却随即把画还给了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你叫他把我忘了吧,我不喜欢他,更何况他是个瞎子!”陆少逸皱眉,收起画,不说话,走到陶阿丽面前拽着她就走。

陆少逸打开门便把陶阿丽丢进画室。陶阿丽看着满地的稿纸,看着画板前消瘦的林嗣淼,她承认,她心痛了。林嗣淼听着声音,问道:“阿丽,是你么?”陶阿丽没回答,咬着嘴唇冲上去拉着林嗣淼的衣领说:“林嗣淼,你别傻了,别以为画了我就以为我会喜欢你,你是瞎子,谁爱你?!谁爱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好吗?”说完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地上。”啪!”这巴掌,是陆少逸打的,打的很响。林嗣淼大惊,“逸,你在干什么?!”陆少逸看着这样子的林嗣淼,冲他吼道:“淼,心疼了吗?你就这么爱吗?!这么爱?她不爱你!她嫌弃你,你看不出来吗?!”说着拉过林嗣淼吻了上去,流着泪。陶阿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忘记了哭;林嗣淼推开陆少逸,打了他一巴掌;陆少逸没说话,看着陶阿丽,笑了,像恨,像嫉妒,像嘲笑。

林嗣淼声嘶力竭地哭着,“阿丽,我不要你当我的眼睛了!你不要不理我好吗?我一直想忘了你,可是怎么忘得了?你的每一寸皮肤,都是印在我脑海里的。就算哪天我失忆了,我的手还是会不由自主画起你!”林嗣淼手里拿着美工刀,向陶阿丽走来,拉着她的手说:“阿丽,现在你就杀了我吧!杀了这该死的记忆,谁叫它一直想你,是吧?!”陶阿丽被吓到了,摇着林嗣淼说:“四喵,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林嗣淼似乎没听见,自言自语,“阿丽,连摸过你的手一起砍了吧!这样它就不会画你了!”

陶阿丽看着这样的林嗣淼,没有说话。

三个人僵持着,月亮在窗外窥探着。

陶阿丽用她十九岁的手臂挽住林嗣淼。

林嗣淼放下美工刀,放下这么多天来的疲惫和绝望,回拥着她。

陆少逸看着两人,关上了画室的门。

摸着陶阿丽的脸庞,林嗣淼咧着嘴笑了,很温柔的。指尖触到嘴唇,吻了上去,上面淡淡的玫瑰味,她说过,这叫——点绛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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